海兰笑盈盈：“若不是皇上今日前来，定然想不到纯妃姐姐是如此的严格，嫔妾瞧着，嫔妾这里如今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了。”

“您瞧瞧叶心同可心这般大汗淋漓的样子，便知道这工作量是如何大了。”海兰也不愿乾小四过多的关心自己。

在后宫，没有能力、没有地位的女子，得到过多的关注，总不是什么好事。

尽管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正如琅嬅也有满腹才华，也能骑马射箭，更能在国事上说出自己的两分见解，如今只能被皇后的身份所禁锢，被三宫六院的琐事束缚；晞月精通乐理，文章也写的极好，杂书野闻也能聊聊一二，却只能在后宫中装的无甚心眼，心无大志；绿筠虽来自民间，但江南水乡养人，诗词歌赋自是精通，却因“好生养”而入宫；玉妍心思细腻，识人辨物自有一套，再也无法回到故土。

人人皆道紫禁城的风水极好，养人护人。又何尝不是把所有人都打磨成适应紫禁城的模样？

正如琅嬅所言，这是当下这个时代下，她们不得不为之的方法，她们不得不为此来保护自己。

乾小四看出了海兰眼底的落寞，只道让海兰好生休息，又叮嘱绿筠也莫要忘记照顾自己，这才离开。

乾小四的离开让钟粹宫原本有些凝滞的氛围又逐渐活跃起来，绿筠拉过海兰的手，只轻叹了一口气，一切也尽在不言中。

乾小四离开钟粹宫后，看着这满宫的院落，四四方方，每个宫殿都有自己的心思，也都住着不同的人。

终究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乾小四撇下进忠等人，回到了长春宫。

琅嬅正倚在躺椅上看一些杂谈的书，这还是嬿婉拜托了惢心，让太医从民间带来的，也算留给琅嬅解闷。

直到乾小四挡住了琅嬅看书的灯光，琅嬅才抬起眸。

见乾小四眼中的笑意，琅嬅也难得放纵了自己一回，没有起身行礼。

乾小四倒也享受琅嬅此时的不拘礼，这才更像是夫妻一般亲密。皇权虽重，但乾小四也是感性之人，更希望身旁的人体贴。

人生得一知己难以，即便是帝王，也是如此。

“皇上造访，可是有事要与臣妾商议？”琅嬅也不放下手中的杂书，道。

乾小四探过头去，看了两行：“知朕者，琅嬅也。你现在是落得清闲了，朕可不满，定要给你安排一些任务。”

琅嬅略直起身来：“哦？皇上直言便是。”

“朕知道，三宫六院禁锢住了你们。”乾小四坦言，正如同海兰能够知晓各宫娘娘的喜好，乾小四身为枕边人，只会更了解，“朕想，让你们的才华也能在六宫中施展。”

琅嬅心中一动，书已放在一旁，人生在世，谁不希望可以留下笔墨来让后人评赏？是非功过后人评说，但起码也能够让她们在当下活的轰轰烈烈一番。

“皇上的意思，难道是想在宫中开办女学？”琅嬅轻笑，“只是皇上，六宫之中，就连宫女也是选秀进来的，不说精通诗书，辨认文字自然不是问题。况且，身为妃嫔，一言一行均是代表皇室体面，臣妾等也不能过于放肆。”

琅嬅所考虑的，昨天比乾小四更加多一些。

乾小四脑海里只模糊的有个念头，但经由琅嬅一说，却逐渐成型。

“确实是女学。琅嬅，富察满门忠烈，文能口诛笔伐，武能上阵杀敌，你虽为女子，但也精通文武；晞月自不必说，高斌后代人才辈出，朕不愿你们把这些荒废在后宫中，也不愿后世之人提及，仅仅只是朕的发妻、朕的妃嫔。虽后宫不得干政，但女子往往更比男子细心。朕希望，宫女们能够精通文墨，朕的堂堂大清，日后满蒙铁骑定然会踏遍各个角落。”

“届时，若有旁族来朝拜，见大清女子各个不输儿郎，才会对大清心服口服。”

这个蓝图，在乾小四的脑海中已经绘制过很多次了，尤其这些曾经也都是实现过的。平苗疆、定西藏，宽严相济，整顿吏治，才会有“国有乾隆、谷不生虫”之言。

倘若命运始终无法改变，乾小四也还是希望，可以让这些女子留下一些什么，让后人可以值得铭记。

尤其是琅嬅和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