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在马上的王行瑜全身晃动着跌落下马,周围众将手忙脚乱扶着,王行瑜痛声大叫着,眼泪滚滚而下。
他怨毒的目光猛然盯向了大将李元福,愤恨无比大吼:“都怪你出的馊主意,害我儿丢失了性命。”
邠军大将李元福一脸茫然,但他很是识趣跪地请罪:“节帅,只末将之罪,还请责罚。”
“好!就让你为我儿偿命。”
亲历丧子之痛,王行瑜被愤怒和悲痛冲昏了头脑,加上本来就性格暴戾,当即拔出了配刀砍向了李元福。
李元福惨叫一声栽倒在地,当胸就被竖劈了一刀,亏了胸前厚甲保护,即便是这样,王行瑜愤怒的一刀没有丁点留力,全然下了死手。
李元福胸前鲜血淋漓一片,被劈砍出了好长一道,皮肉直接绽开了,幸亏没有伤及到内脏。
王行瑜一刀还不解恨,就欲上前再劈,邠宁镇众将慌忙拦住王行瑜,同时还对倒地的呼喊:“李元福,节帅正在气头上,快快躲避吧。”
李元福紧咬着牙根,捂着流血的胸口狼狈退走,眼中满是愤恨。
“王行瑜太过凉薄了,他为此人出生入死多年,没想到丝毫不念旧情,竟是要对他下杀手。”
李元福心头寒凉无比,那王知进是主动请缨出战的,既然战死也是他命运不济,怪得着自己吗?李元福的建言本就是出于公心,派大将前线督战指挥也是尽早为了拿下咸阳城。
众人拦阻着,过了好久暴怒的王行瑜才恢复了些许平静,他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咸阳城内外,双目喷火,满是恨意。
“继续派兵上,我要为我儿报仇,屠尽城内所有人。”
众将面面相觑,有人小心劝阻道:“节帅,我军新败,士卒仓惶,伤亡惨重,实在不适宜继续攻城了。”
“怕什么?这城北的城门已经被我攻破,当趁此时机一鼓作气再攻城,难不成要等着城内守军从容堵塞住城门吗?倒是我军再攻会万般艰难。”
王行瑜指着咸阳城北黑乎乎的城门洞开口说话,邠军众将俱都缩着头不说话,正是因为这城北城门洞开才最危险。
从城内逃出的人数和那些败兵的神色状态就可以看出,城内必有陷阱。
众将建议将刚才那报信的牙兵叫上来详细问话,王行瑜点头应允了,那牙兵上来便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将他们入城之后的血泪惨战一丝不落地说与了众将听。
听到主城门之后是一圈内瓮城,邠军众将心头震动,包括王行瑜震动不已,他们熟谙战事,当然知道一支不备的军队一头扎进瓮城的后果。
只不过他们都未听说过这咸阳城有瓮城,更从未见过瓮城修造在了城内。当他们又听到那牙兵说这瓮城似乎新建,心底无尽的凉意涌起,全身寒毛乍起。
若是这所谓的内瓮城真是新建的话,这意味着,这城内的守军从一开始就打了主意设计坑害他们的入城部队。
从围城第一天开始他们就攻打不顺利,损失惨重,到现在的内瓮城设计,城池守备严密,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一切的种种,完完全全是个巨大的阴谋,从一开始他们就被吸引到了这咸阳城之下,咸阳城就是城内守军专门为他们预设的战场所在,目的就是来杀伤他们。
牙兵继续哭诉着,尤其讲到了城头上守军的投掷武器,先是石灰,后是火攻,再然后就是黑色大泥球,不断能冒毒烟,还能轰然炸开,不止有剧烈声响,还能爆发巨大的火光,内中的铁钉铁片四射杀伤。
众将惊异万分,尤其是想象到自己若是置身于那狭窄的瓮城之中,不少人都生出心有余悸之感。
他们也敏锐察觉到那黑色泥球就是军中传扬而出的天火了吧,能够带兵当上将军,他们的见识和胆略自然比旁人高上一筹的,他们可不相信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火会相助守军。
虽然不知这黑色泥球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武器,但是众将对此武器上了心,保持着万分的警惕。
听到那牙兵彻底诉完,邠军军将俱都将目光看向了王行瑜,等着他最后拍板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