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全瓘的想法是美好的,可是身后的朝廷追兵们并没有给他以喘气的机会,一直追着骆全瓘跑到了昌化里大营方才罢休。
回营收拢败兵粗粗清点了下,只剩下了不到千人,昌化里大营还有他义子骆田留守的千余士卒,整个昌化里大营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的残兵败将。
奔逃回大营的骆全瓘仔细观察着局势,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他是被战败击昏了头脑,做出糊涂的决定。
身后的追兵实在太紧了,他前脚刚进大营后脚就有朝廷大批追兵陆陆续续而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朝廷兵力越来越多,将整座大营围得水泄不通。
骆全瓘早知道这样就直接逃奔出京畿,一直往凤翔去投靠李茂贞,现在倒好自家的性命恐有威胁。
朝廷的平叛决心之大实在出乎了骆全瓘的意料,刚刚平定了刘景宣之乱就对他痛下杀手,一点安抚的想法都没有。
“天家竟然凉薄至此,一点活路都不给我……”骆全瓘在大营内咬牙切齿痛骂着,却不知道最想要他头颅是他那些北司同僚们。
大营之外此刻人叫马嘶,无数的禁军列阵而立,只见刀枪林立,寒光闪烁,尘土漫天。尤为惹人注意的是兵马众多旌旗林立,各姓旗号都有,旗帜随风漫卷,猎猎作响,汇成一片旗帜海洋。
此番平叛,招讨使郑元规和两位副招讨使率兵兵马不多,反倒是北司诸多宦官所携兵马不少,他们虽然单个力量微弱,但是这些兵马汇合起来足足也有七八千人。
在京师中,这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庞大力量,只因为他们原来是散沙一片才对朝廷和神策军造不成威胁。
军阵之中老帅郑元规居中指挥,在他身侧除了自家军将外还有十多名宦官,这些宦官人人紫衣玉带,看着贵不可言,威势凌人。
哪怕是郑元规被天子任命为了招讨使,这些宦官也没什么敬畏之心,对待郑元规平等待之,甚至一些跋扈之人颐指气使,颇多不敬。
这其中最为典型的便是北司内枢密使刘季述,北司四贵之中两大中尉一个被悬在丹凤门下,一个被围在昌化里,只剩下了两位内枢密使。
这由不得刘季述心态发生微妙的变化,宦官世族之中尤为刘、王、杨、西门家这几家权势滔天,在历代皇帝中耕耘最深,几大家族的宦官遍布北司和宫内内侍省,神策军中下层更是不必说,与宦官交易绑定最深。
刘季述虽同刘景宣同姓刘,但二人互视对方为彼此的竞争对手,刘景宣为观容军使,刘季述心生嫉妒,暗恨不已。
刘季述任内枢密使之前也曾在军中任职,现在还兼领着一些兵马,实力不弱,乃是现在这群宦官中兵马最盛者。除此之外便是薛从渥和王行范,以及另一位内枢密使康尚弼了。
郑元规对北司诸宦开口道:“现今骆全瓘盘踞在昌化里大营负隅顽抗,量其兵微将寡不成气候,不知哪位大人愿意率兵攻营?”
薛从渥和王行范面上跃跃欲试,正欲开口说话就被刘季述开口抢断:“郑老将军,刘某不才,愿率回麾下儿郎做先锋,攻破营寨。”
薛从渥和王行范面色不愉,二人不愿退让,先后请战,郑元规一时不能决断转头去看康尚弼:“康枢密,不知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