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实怒目圆睁,心中气急,可他瞧见其他几位子将微妙的神态,也是不敢下手。危难之际军心更易浮动,若是他杀了这个造反的子将,难保其他人会暴起割下自己的头颅。
他是在这扈跸都中有着威望和情谊,可在这乱世之中,这些在犯上面前狗屁不是。
心中左右为难之际李君实不由抬头去看望仙台,若是台顶有什么动静他亦可心安理得做出一些决断来。
李君实抬起的头颅猛然一滞,神情也是一呆,众将随他的目光去看也是呆住了,只见望仙台顶不知何时出现了皇帝陛下的銮驾卤薄。
顶盖华罗五彩缤纷,鲜丽无比,还有孔雀扇、小团扇、方扇、黄麾、绛麾、玄武幢等组成的仪仗。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李君实手腕一翻,锋利的横刀割破了那名造反子将的脖子,鲜丽的血花飘洒而出,那子将口吐着血沫倒地抽搐。
其他几名子将吃了一惊,他们的身体不由戒备了起来,只间自家的主将李君实双目通红,神情狰狞无比仿若吃人,他嘶声道:“各位,卤薄在望仙台,天子亦在望仙台,天子未逃我等何言先降?”
“我等是大唐将军,非是那阉宦将军,天子就在望仙台看着我们,性命何足惜?自本将军起只管向前奋勇杀敌!敢言投降者,杀无赦!”
看着李君实手中还在滴血的横刀,扭头再看望仙台顶鲜丽的卤薄仪驾,子将们热血直冲脑门,心中的余勇全都激发了起来。
他们各自领着部众奋勇上前,一头扎进绞肉的人堆里厮杀了起来。其他的禁军将士们也都看到了望仙台顶的銮驾卤簿,知晓皇帝在此,皆都士气大振奋力杀敌。
他们拼尽全力战斗着,哪怕全都战死也无怨无悔,只因大唐的皇帝在他们身后,他们的忠心能被看到。
不止是扈跸都,其他禁军也都不约而同看到了望仙台顶上象征着帝王皇权的銮驾卤薄。
“是陛下,陛下就在望仙台上。”
“真的是陛下,陛下亲临督战……”
众多禁军将士们一时间士气大涨,战力猛增,给予了叛军极大的压力。
叛军士卒同样看到了望仙台顶之景象,好多士卒都是心中疑惑,惊疑不定,他们作为底层的普通士卒只是一概听从上官的命令。
他们看到望仙台顶的皇帝卤薄一样心慌胆颤,除去这些盲目听从命令的士卒,叛军中大多数都十分明白清楚他们在干什么。可是这个时代的士卒皆是虎狼,哪还有什么良善忠义之辈,他们听从上官的命令目的就是为了升官发财。
饶是这样,这些叛军士卒知晓皇帝亲临望仙台,军心也是动荡不已,皇帝终究是皇帝,皇权之威大过于天,畏惧都是浸淫在骨子里的。
一方士气如虹,另一方军心一泻千里,战局的天平陡然倾斜了过来。
被围困许久的刘景宣看到望仙台的皇帝卤薄眼中喷火,他死死盯着,嘴中怨毒道:“好一个皇帝小儿,我可真是小觑他了,危难时刻居然不逃?”
他神态癫狂,手持着银杖东指,尖声大叫着:“各位,随本军容向东杀,定要与我儿的援军汇合。”
左右军将稍作迟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随着冲杀了上去,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望仙台上李晔密切观看着叛军的动向,只见刘景宣率部疯了一样突围,而捧日都将李筠左右支绌,四处指挥调兵填补包围圈的窟窿。
战事一时间更加激烈了起来。
好在只有这一处叛军顽抗,另一处的叛军援兵士气大跌攻击乏力,短时间内突破不开。
“没曾想这刘景宣还有余勇……”
李晔正为战事焦灼之际,东面毯场出遥见数十面鲜红的旗帜,与叛军援兵的截然不同,跟随着这批旗帜涌出的则是大批的骑兵。
看这支骑兵的旗帜和甲胄装扮与叛军的截然不同,李晔瞬间敛容以对,指着远处急促问道:“这是哪支何部兵马?”
郑元规仔细瞧看,双目登时大亮,放声大叫道:“陛下,那是盐州军,我们的援兵到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