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现在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才四十天整,时间看起来十分紧迫,若不是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会向宦官们发难。
兴平的战败是这一切的祸因,他将北司宦官集团的平衡势力打破,以刘景宣和骆全瓘为首的宦官彻底投靠了外藩,妄想借助方镇强大的实力对内挟制皇帝,对外压迫百官。
在兴平一役之前,朝廷的北司宦官集团们还握有神策军的权力,拥有自主权,即便他们再怎么嚣张跋扈,那也是皇权的附属品,依赖在皇帝的权力庇护滋养下。
皇帝和宦官们的关系是十分复杂的,互相敌视又不得不相互依存,文臣不典兵,武将不可信,作为家奴,有着残缺身体的宦官为皇权所放心,自然而然成为了掌握中央禁军的人选。
皇帝的权力需要宦官们手中的兵权保障,延续李唐的血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宦官们的权力越来越大,可以肆意的废立皇帝。
宦官的权力随着王权微弱急速膨胀起来,但他们又是实实在在为了加强王权应运而生的。
然而外有藩镇强大的军事压力,内有外朝南衙的制衡,宦官哪怕位极人臣,但也仅仅只是家奴,他们手中的权力来源于李唐王朝的皇权,也不得不忠诚竭力维护大唐的江山社稷。
中晚唐的朝政局面无疑是畸形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有积极有效的一面。
对外的诸多方镇有半独立性质的河朔三镇,有防遏型的中原方镇,有中央财赋来源的东南方镇,也有西北边防方镇和中央禁军。
李唐王朝对待方镇采取的是“方镇御方镇”的策略,以东南的财赋来援哺乳中央禁军,天下的局势变成了一个彼此相互制衡的局面,如此绵延李唐的国祚。
中央朝廷对内同样采取平衡的策略,南衙北司的对立,加上皇权在其中的制衡。
晚唐宦官虽握有兵权,权力极大,然而皇帝只要不是弱智,依旧能够大权独揽,主持朝政。
唐文宗的甘露之变之所以失败就是打击面太广,对整个宦官集团为敌,自然遭到了宦官的集体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