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腾,现在已经成了朱武这位堂堂一郡之尉的心结。
自己几乎将妹子都剥光了抬到沈腾的床上,可这家伙明明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却在屋檐下猫了一夜,楞是让自己妹子流泪到天明!
士可忍孰不可忍。
但又如何?
牛不饮水强摁头,又有什么意思?除了显得自己朱家的低级趣味外,又能得到什么?
再想想,前车骑将军张飞的嫡长孙张遵,现今陛下亲亲的侄儿子,还有那前镇北将军黄权的儿子黄崇,前庲降都督府都督李恢的侄儿,号称建宁李氏千里驹的李七郎——这几人,哪一个不是身世煊赫得令人发指,却不都甘做了沈腾的马前卒,且做的乐不思蜀?
想想,也就释然了。
“这姓沈的,莫不是皇族子弟么?”
“很有可能。”
若这份疑惑成真,人家还真没有正眼儿看南中的资格,更别说这几个兴古郡的所谓大姓豪门了,算个屁啊!
也许,人家到南中来,也就是闲得无聊了,出来看看风景吧。
事情是想通了,但遗憾未尝就没有。
只恨自己无能,恨不得将沈腾也剥光了,和自己妹子直接来一个“洞房花烛夜”“霸王硬上弓”的戏码。可是,这些想法,也只能停留在心里想想,哪敢呐,这不是厕所里面打灯笼——找屎(死)嘛。
真要惹恼了这人,莫看他平日里和蔼可亲得一批,就怕人家翻脸不认人。
提起裤子不认账,朱家倒是不怕的,甚至是有很多期许的。但翻起脸来不认人,就不是他小小的兴古郡朱家可以承受得了的。
这几日,对于沈腾的到处闲逛,朱武也都由他,暗地里倒也有些安保措施。但与其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跟踪摸底儿。摸沈腾的底儿,也摸摸其他家族的底儿,到底有多少人在打沈腾的主意!
只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是不适合拿到台面上来明说。
朱家的这一手,做得有点绝。
也就是因为朱武的郡尉身份,以及朱家在此次兵乱中牺牲太多,所以,他才敢于行此“隔离”手段,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将其他几大家族挡在外面,没有机会与沈腾“亲密接触”。
甚至,有朱家的人放话出去——哪个不开眼的王八羔子想打沈公子的主意,可也要掂量掂量,是否能过得了我朱家的这一道关!
马保国本来是一个军中的糙汉子,但小小的兴古郡发生的这些事情,让他既感觉新奇,也感觉兴奋——还可以这样子哦!
马保国来兴古郡好几日了,却也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神奇的沈公子,其实在心里也有一些怨气的,只不过他不便于说出来。
临行前,族兄马忠可是再三交代,只要有机会,多与沈腾亲近,即便张遵等几个超级纨绔,也无所谓,但这沈腾,可真是璞玉一块,未来,不可限量。
但来兴古郡后,马保国就开始了工地安保工作,忙得不亦乐乎,甚至连沈腾的一面也没有见过。
其实,是沈腾刻意地规避和这些人的接触。
当初在且兰城,在平夷城,过于高调了,这让沈腾心里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觉。所以,来到兴古城后,他选择了低调。
但他的早出晚归,毫无章法地到处游荡,在这些“有心人”的眼中,却是另外一种高人风范,透出无限的神秘来——“指不定这沈公子又在憋什么大招呢。”
对于沈腾,马保国可一点也不陌生。
当初,沈腾化身“魏六爷”大闹牂牁郡,智下平夷城,高竖魏氏旗,搞了一出“南中建国大会”,楞是生生地将南中蛮酋们一网打尽,若不是公子深谋远虑,这些蛮酋们可还有机会看见南中的太阳?
估计,坟头草都已经没过膝盖吧。
然后呢?
功名成就之际,沈腾却来一个抽身而退,“事了拂身去,深藏身与名”,这是何等的高人气概!
马保国等人,自认自己完全做不到。
第一,沈公子做的那些事情,他们做不到。
第二,沈公子抽身而去的气度,他们更做不到。
此次来兴古城,又只是在人家沈公子后面做了个跟脚,一点军功
没有捞到,有遗憾,但却也有欣喜,因为又有机会和沈公子多接触一段时间了。
但问题是来了好几天了,自己几乎连沈腾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如果你沈腾或者朱武还要硬性地用“忙”这个理由来解释,未免太牵强了些吧。
这便是马保国这几天最大的心事。
内心里,他未尝不认为是朱武等人在暗地里使坏。怕自己和沈公子套了近乎?我去!老子是谁?我马保国做事情,还需要看你朱家的脸色了?
既然存了这份心思,马保国也不是善茬儿,便有了自己的主张,这两日,无论如何,也要找机会将沈公子堵住,好好聊聊,套套近乎。
“对,老子就是套了几乎,又如何?你咬我——”
城外,依然是一片嘈杂纷乱的大工地。
但在南门的官道上,却有严格的规定,可不只是南门官道,哪一个门连接的官道莫不如此,没有特殊情况,绝对不允许私自占据官道,影响官府人马信报往来。
这是死规定,违反者,不一定死,但可能会脱一层皮。
棍棒之下出规章。
所以,现在即便城外聚拢了十多万人,但官道却是畅通无阻。蛮人也是人,挨打之后也知道痛。痛之后,也知道遵守规章。
这,也是兴古城最近最大的收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