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
平夷城。
庲降都督马忠和次督张嶷现在每天忙得脚后跟打屁股蛋子,连坐下来喝杯茶的机会都没有了。
马忠这个都督,还兼着朱提郡的郡守,而在此之前,张嶷还是越巂郡的郡守。
且兰国事件和平夷城事件后,张嶷改任牂牁郡守,越巂郡守暂时就出现了空缺。
“没办法啊,”马忠一边揉着脑门儿,一边对张嶷说道:“伯祁,你说说,要是咱们把张伯恭申请回来去越巂郡,上面会不会批准?”
张嶷沉吟片刻,道:“不好说。”
“有什么想法,你给说道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这真的是分身乏术了。”
“要我说呢,可能性不大,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张伯恭的路子吧,还是偏向武将的多一些。真要说打仗的话,南中有咱两人,其实已经够了。所以,上面更多的考虑,恐怕还是要文治。所以,张伯恭来咱越巂郡的可能性,”说到这里,张嶷摇摇头,继续说:“很小,很小,小到几乎木有。”
马忠懂张嶷的意思。
上面派人的话,很大的可能,还是会派文职类的官员来。虽然目前的蜀汉单纯的文职官员不多,但张翼毕竟是武将的色彩更加浓厚,而且,此次的庲降都督任,严格意义上说,他基本宣告失败。
也就是说,在文治的道路上,他的履历亮点并不多。未来,可能会更多用到战阵上去。
再说狠一点,蜀汉政权这么多年刻意栽培的效果,其实并不佳。要知道,自从汉中之战结束后,张翼可是在各个郡县历练了多年,是奔着文官的路子去的。
“越巂郡那边,若出问题,还是老问题,牦牛蛮。”张嶷非常严肃地分析道,“本来,若没有牂牁郡这边的事情,我已经计划着手解决牦牛蛮了,这几年,他们异动得厉害……但计划没有变化快,咱也是分身乏术啊。”
“越巂郡那边的事情,你暂时就放下算了,倒是牂牁郡的事情,千头万绪的,都压在你身上,我可帮不了你了。”
此时的张翼已经回转成都到兵部报到去了。
几百蛮酋长老洞主大王们前往成都“做客”,注定又要抽调一部分兵力,虽然不多,但庲降都督府本来就这一点兵力,抽走一百,就少一百;抽走两百,就少两百。
底子太薄嘛,就是这个样子。
这些蛮酋们都被“邀请”到成都“做客”,背后有多少善后的工作要做,更是可想而知。
南中七郡,目前虽然说公然作乱的就一个牂牁郡,也重新拿了回来,蛮王刘胄也已授首,但其余六郡,没有刘胄这样公然扯旗的蛮王,不等于就没有事情发生,当初,庲降都督府可是明文通知各地郡所,放弃地方,将全部兵力都集中到郡守府所在地,任由地方糜乱的。
你都这样放任了,人家这些蛮人再不折腾出一点事情,岂不太也对不起你庲降都督府的苦心孤诣了?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人家几乎占了个光,不捣风捣雨,生活还有什么滋味?
所以,各地呈报上来的大大小小事情,不胜枚举,此起彼伏的,颇有点按下了葫芦浮起瓢的架势,可谓狼烟四起。
好在各地部族豪酋们都嗷嗷叫着,赶集会似的集中到平夷城去参加那个劳什子“建国分赃大会”去了,没有了这些大人物在,事情也就闹得不足以震撼庲降都督府罢了。
现在,平夷城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牂牁郡恢复汉制,蛮王授首,首级传到成都,族人也被族灭。其余地方的郡守府的管理体系再次运作起来,乱象也就逐渐平复了。
但毕竟乱子已经形成,想要完全平复,恢复正常的劳动生产和生活状态,并不是你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摆平的事情。
庲降都督府的做法,也和沈腾在兴古郡的运作方式如出一辙,算是照葫芦画瓢吧,派出仅有的战力,到处嚣张跋扈地喧嚣着自己的实力,以期达到震慑蛮族的目的。
都督马忠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两只熊猫眼已经看不得了,但精神却依然亢奋得一批,一刻也不能歇息。
庲降都督府说起来和其他三个都督府一样,地位之高,难以言说,但从根子上讲,这个都督府其实是一个精简版的都督府,或者说是一个半“民用版”的都督府,其存在的意义很重大,处理事情却很潦草,更多依靠的,其实还是各地豪族,只要这些豪族大姓们不异动,不造反搞事情,基本的社会秩序还是有保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