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鸭子事。

李老栓的瞎眼老婆也是闲得无事，看寒水湖里每年都会来很多水鸭子，肥美多汁，别有风味，与鸡的风味大是不同。

于是，那婆娘趁机多捉了几只，为了防止鸭子飞走，便将鸭子的翅膀剪去，更以各种美食诱之，这些野鸭子便一个个长得膘肥体壮，走起路来，也一歪一扭的，没个正形。于是，这野性十足的鸭子便再也飞不起来了。

大群的野鸭子群起而飞的时候，这几只鸭子也扑腾着，腾空而起，但在空中折腾许久，终究还是掉落下来。几次三番之后，便失去了信心，安安心心在寒水湖里定居下来。

李老栓的婆娘看着眼前这一幕，笑得嘎嘎的，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让李老栓很是气馁。

“你个龟儿子的憨批，还需要自己巴巴地孵小鸡！老子就剪了几个野鸭子的翅膀，白得了这许多的鸭子，呵呵，不强似你这个粑耳朵的憨批……”

李老栓老婆每天给那些留下来的鸭子喂很多粮食，小鱼小虾的，湖中多的是，自然也不缺。不久，这些肥得流油的野鸭子和人之间，也就显得不那么生疏了。有时候，它们倒是想飞，即便翅膀长出来了，也只飞得三几十步，就自动掉了下来。

这些鸭子越来越适应了被喂养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没事儿还能到湖里洗个澡，野味自然也是多到数不清。

这样的生活，谁不爱！

于是，李老栓的老婆逐渐就拥有了第一群鸭子。

鸭生蛋，蛋生鸭。

夫妻二人像是比赛似的，岸上一群群的鸡，湖中一群群的鸭，泾渭分明得厉害。

这婆娘的无意之举，却开创了一番事业。那些每年定期来此过冬的鸭子，每年总有一些因为贪恋此地风景食物的，会误了该走的时间，而那些飞不起来的鸭子根本就不考虑飞走的事情，一来二去的，很多和他们搅合在一起的野鸭子就彻底耽误了迁移的日期，也就不愿意再走了。

如此一来，这里的鸭子便越来越多，整个寒水湖本就大得无边无际，又无人类干扰，于是，鹰嘴崖下的草场和寒水湖泊，便成了鸡鸭的天堂。

苦恼的，却是李老栓一家人，因为鸡鸭实在太多，他们又没有能力运送出去换些钱粮。再说了，李氏也断然不会允许他们做那些勾当。鹰嘴崖基地，本就是防备着族群“万一”的后手，李氏宁愿一万年月不用最好。

至于李老栓的生活问题，只要他们不死就好，赚钱？李氏在乎他们那点生活费？

两个小姑娘一个跟着老爹捡鸡蛋，一个跟着老妈捡鸭蛋，整天忙得不亦乐乎。

但是，鸡蛋鸭蛋太多，也没有什么用途，很多时候，鸡蛋鸭蛋都放臭了，喂猪都不吃。

这个基地，虽然目前在他们一家人的掌控之中，其实说到底，还是人家建宁李氏的一个秘密巢穴，是留作以后“万一那啥”的一个避难之所，更是东山再起的承载地，怎么也不可能允许李老栓将此地过于暴露在外的。

而且。这里距离周围的居民点本来就远，蛮族人更是少得可怜。当初选择这里，本就图的是它的隐秘性。

所以，李老栓夫妻一开始当做乐趣做的，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掌握了如此手艺，但真正要说有多少收益，却是没有的。

老魏第一天看见这老娘们拿着几颗鸡蛋随手丢给侯爷的战马吃，惊得差点把后槽牙都给露出来了，眼珠子差点掉地上摔做八瓣儿！

“你们这里，农民的生活质量都如此之高了么？鸡蛋鸭蛋都随意拿来喂猪喂牛喂马了？这也太特么的牛逼了吧。”

等他跟着李老栓到了那几间房子里，看到满满的都是鸡蛋鸭蛋发愁的样子，魏延简直要疯狂了，当即从张嶷那边要了几锭银子，随手丢给李老栓，嚣张跋扈地道：“老李，这里面的蛋，不管他是香的，还是臭的，侯爷我全包了，你和你婆娘就可劲儿地给本侯爷下蛋，多多益善！”

李老栓夫妻激动得差点都要给他跪下磕头了。

钱不钱的无所谓，人家最开心地是这鸡蛋鸭蛋不会放在那里白白发臭长蛆，最后丢在那里都臭几天，味道也消除不了。

另外，人数太少，周围的野兽自然不少，李老栓因此都担心起自己家人的安危来。

现在好了，庲降都督府一众几千人到了这里，再多的鸡鸭禽蛋，都嫌不够的，而且还那么多的战马，需要补充体力营养。

魏延当即和李老栓约定，这里的蛋全部卖给庲降都督府了，将来也一样，有多少收多少，需要什么，只管说。

另外，每天五颗鸡蛋，专门喂给自己的战马嘶风。

嘶风高大威猛，通体皆黑，肤色如锦缎一般丝滑，奔腾起来如腾云驾雾，为蜀中几匹少见的纯种凉州大马。

老魏可细心了，总是将鸡蛋在湖水中细细洗过几遍，然后，一颗颗用战裙擦拭干净了，然后，送到嘶风嘴边，敲破了，倒进马嘴里，亲眼看着他一口一个吞下去，方才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