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腾身边,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是撩人拉嘎部落的三个家伙,忧的则是建宁李氏的二房三房。
自从带着大批骡马驼队来后,将10000担盐巴交给侯爷,李遗李享李沛三人就成了路人甲、路人乙,和路人丙。
大房的李遗心中有数,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演戏,自己自然要学会尽力配合这“魏公子”。
最好的配合,就是装聋作哑,卑躬屈膝,把建宁李氏的姿态放到最低,给其他豪酋们看看,助推这“魏侯爷”的声望达到顶点。
现在,任高高在上的“魏侯爷”将建宁李氏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摩擦摩擦,后面,一旦南中事平,李氏的功劳也就越大。
所以,李遗的态度非常的好,姿态足够低,低到什么程度呢?低到整个人近乎消失。
所以,当他一不小心被人关注到的时候,都恨不得将身子弯成九十一度半,也就只差下跪了。
而沈腾对于李遗的表演天赋,也是由衷地赞叹。
所以,沈腾甚至故意将其冷落到近乎隐身。
但二房的李享和三房的李沛却不是这样想。
他们是接连受到几次重大打击的人,心里想的却是,既然大房都低头了,咱们低头是应该的,但在这里,咱们李氏自己的话语权却不能丢,否则,以后,怎么捡起来?
也就是说,他们想让别人知道,既然是建国大会,建宁这里,是咱们李氏的,谁也别想打我李氏建宁的主意。
我建宁李氏在那魏侯爷面前卑躬屈膝,没问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你别人,爱谁谁,都一边子去!
“那李遗也不知道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浆糊么?”对于大房的代表李遗的近乎隐身,让二位叔父非常恼火,“还贵为蜀汉兴亭侯,屁!关键时刻,连个屁也放不出来,耙耳朵……”
继而,他们便将这股子怒火转移到了魏氏子身上。
“你牛,你狠,你实力强,咱们惹不起,咱们服输还不行吗?”
“咱们都已经将头杵到地上了,你还要怎样?!”
“你龟儿子姓魏的,总该给咱们李氏一个交代吧。”
“不说交代,你总该给我李氏一点颜面吧。”
“你姓魏的,在南中如同一根草一样,风里来雨里去的,说不定哪天屁股一拍就走了,可我建宁李氏,却还要在南中活人!”
“这样下去,让我建宁李氏如何活人!麻卖批——”
……
于是,二人的心气就越来越大,肝火旺盛,所以,整张脸就憋屈得成了猪肝色。
趁着姓魏的初得到这劳什子“辣椒”高兴的当口,李享李沛一直给侄儿李遗使眼色,希望他能抓住这个好时机,向侯爷提出李氏的诉求。
但李遗却像没有看见一样,低头不语。
“装,继续装……耙耳朵!”
“昨晚不是都说好的么?这大郎,关键时刻,竟然如此窝囊!我李氏还有什么指望?!”
李享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火,他本就是一个暴躁的性子,最近受到的窝囊气太多,终于,他要爆发了。
只见李享不管不顾地径直走到沈腾面前,躬身一礼,道:“魏侯爷,这其中,可有建宁李氏的一座么?”
这句话问的很巧妙。
更是一点也不唐突。
到目前为止,人家建宁李氏是唯一带着“重礼”前来平夷城恭贺他魏侯爷的人!
按照在场这所有人的逻辑,十座山,其中且兰刘胄必然有一座,蛮王孟获就不用说了,必然会带走一座,而李氏,也必然有一座。
这三座山的归属者,也就是平夷城魏氏未来的战略合作伙伴了,只要这几个地方联手,南中,基本上是他们的天下。
其他的小地方,大家尽管分。
这就是豪族的好处。
大家打生打死,人家豪族根本就不用动手,自然会有人将人家的利益留下,最大的蛋糕,永远是人家豪族的。
关于这一点,豪酋们虽然鲁莽,但却并非无知,没有人会急眼到去和这几位大佬争什么。
在李享心里,这广场之上必然有一座是我李氏,而且还该是最大的那座“山”才对。
但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因为最近过得太憋屈了。
接二连三的受气,已经让他憋屈得要爆发了, 做为建宁李氏的一脉,他迫切想在这个场合为李氏找回一些颜面。
豪族的颜面,关乎尊严,更关乎利益。
一旦在这里失去尊严,则未来的南中,李氏还能拥有多大的份额,多大的利润,真的,很难说。
当这狗屁倒灶的上位者公然将他李氏的脸面踩在脚底下时,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蜂拥着冲上来,踩上一脚。
不一定是仇恨,但一定是态度。
特别是这次送盐巴过来,等于在所有人面前,将建宁李氏这个百年豪族的未来命运与魏侯爷彻底挂上钩了,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李氏是被人家魏侯爷打上门去,强硬勒索来的。
这以后,李氏,还怎么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