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必须表现出更加大度、更加大方、更加怀柔、更加豪爽才是。
沈腾的腰还没有弯下去,刘胄已经大步上前,将沈腾一把抱在怀中,藏在满脸的胡茬子里面的大嘴巴在沈腾还算干净的脸上摩擦摩擦,一阵酸腐气味,顿时将沈腾呛得差点呕吐出来。
昨天晚上的大醉,到现在还有点宿醉未醒,再和刘胄来一场一阵超级亲密接触,沈腾宁愿抱住一头老母猪亲嘴,也不愿意和且兰国王行贴面礼。
好不容易挣脱了且兰王的怀抱,沈腾那只吊着的膀子,肩胛处,又有隐隐的血迹渗出来,恨得魏氏三姐妹看向且兰国王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了。
刘胄哈哈哈大笑一阵,本来就挤满了人的屋子里,顿时就像擂响了重鼓一般,震得人耳朵里嗡嗡嗡嗡地响起来,像是开了一场重金属摇滚演唱会。
一般情况下,大笑,都是准备发言的前奏,所以,大家也都笑着看着且兰王,恭敬地等着国王训话。
且兰王不负众望地开口道:“小侯爷,既来之,且安之,且兰国虽然不大,却足以助小侯爷心想事成!想要个什么位置?只要本王能给的,保证不让你小侯爷落空就是!”
这且兰王倒也实在,说话直来直去的,直接让人家开口挑。
其实这也就是僰蛮人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哪里有让人家挑选的?人家知道你这里有什么缺什么?万一挑了个你给不了的,或者已经有人占据的,大家岂非都很尴尬?
而且,沈腾毕竟刚刚来到且兰国,本意是经过此地奔吴境的,人家去了吴境,一个侯爷自然是少不了的。
更况且,人家还带了几百百战老卒,而且都是亲信,这战斗力,如果放在南中,你牂牁且兰国是不是一口吞得下,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人家魏小侯爷就是去占山为王,抢一个郡去,建一个什么“国”来,和你平起平坐,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那边的吴彦祖早已经在心里骂来了:“土鳖!就你这样的,还想和我抢魏氏!这时候,该是你且兰王自己表现诚意的时候了,尽自己的能力,你觉得够诚意够大气,只管端出来就是,看人家是否能够接受,不能,再说,大家也不会撕破脸面,最不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你倒好,让人家自己开口,这不是封口还是什么?”
其实,他们都错怪了人家且兰王。
且兰王实在是一方面,尴尬,也是一方面,因为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且兰国,昨夜挑挑拣拣半宿,还真的没有什么能给人家的。
所以,且兰王开口,便是“你挑,你挑,你随意挑!”
但且兰王整的这一出,却将沈腾搞得很是狼狈,在心里,包括吴彦祖在内,对这且兰王,也就存了三分的轻视了。
好在沈腾早已经有了计划,也不在意这且兰王的政治弱智,便假装态度诚恳地说:“若得大王支持,魏某便先将庲降都督府拿下来送给大王作为且兰国立的贺礼可好?”
这句话,就已经将态度全部表明了,那就是——我要自己打下一片天地做主人!
那时候,你觉得该给我什么呢?
或者你觉得我是不是有资格和你平起平坐?
且兰王脑回路简单,但却不是傻子,无论是谁,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去,都是千万人中的佼佼者。
刘胄一时沉吟了,心里活动却在加剧:“看来,这姓吴的给这姓魏的上了不少眼药啊,人家想自己打出一片土地了。”
刘胄心里也很清楚,平夷城,根本就不是他小小的且兰国吞的下去的猎物。相反,自己的且兰国却是人家平夷城的猎物。
人家既然能打下平夷城,凭什么还会买你且兰国的账?
其实也正常,人家魏氏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军队有军队,还有盘根错节的家族关系网络,又有杀父之仇,为什么一定要甘于屈居人下?
最重要的,这吴彦祖该是已经表明了孙吴对魏氏子的支持态度。
只是,这庲降都督府平夷城,是那么好打的?
就凭你?
小猫三两只?
但是,对于这几人的雄心壮志,他还是不得不佩服。
刘胄不禁看了看沈腾、吴彦祖、魏氏三姐妹,再扭头看了看自己带来的几个豪酋洞主,恨铁不成钢地说到:“瞧瞧,人家一个流浪的侯爷,竟然有如此雄心壮志,我且兰国,竟然找不出这样一个豪杰来!”
扭转头,刘胄拍着沈腾的肩膀,豪气无比地道:“小侯爷,本王大力支持你,男人嘛,就是该对自己狠一点!干,咱就干一票大的!”
其实,在且兰王的内心,真实的想法绝不是这样。
“现在,你这亡命子还仗着自己有三分力量,背后又有这姓吴的不知道给你许诺了什么,打呗,想打庲降都督府,打去吧!即便你现在说要回头去打成都城做蜀王蜀皇帝,老子都支持你!一旦你失败了,那时候,该接收你的残余队伍的时候,可就不要怪老子不客气!
再一个,万一这小子运气好到爆棚,出门就踩狗屎,也好,打下庲降都督府,你就替老子的且兰国当个合格的看门狗去吧,蜀汉将会把所有的打击力量都集中在你小子的头上!”
且兰王乐得支持沈腾出去抢地盘,这也在沈腾的预料之中。
刘胄在算计他沈腾,他沈腾未尝不在算计人家且兰国。
说干就干!
沈腾冲着门外大叫一声:“猴子!”
众人眼前一花,恍然间,就发现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高高瘦瘦,长手长脚,果然像猴子一般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