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家三师姐来时,苏夕是有些许惊讶的。
他们宗五个亲传平日基本不怎么交流,课程也是各上各的。关系那叫一个泾渭分明。
大师兄二师兄加上三师姐是一起长大的交情,池漾来得晚两年,和两位师兄基本搭不上边。
苏夕就更陌生了,她虽然也是从小在涣音宗长大的,但十五岁前一直是养在太上长老身边,直到去年拜了宗主为师才搬过来,这一年跟他们都没多少交流。
一般来说,墨朝瑜没事不会找她。苏夕索性迎出去问她:“师姐有事找我?”
墨朝瑜微微颔首,“宗门水牢,大师兄要我们去一趟。”
是陈浩的事啊……
苏夕了然的点了点头,“师姐稍等,我先把药喝了。”
她伤的不算重,但直到妘照影来才发现陈浩的魔气侵入了经脉,且先前因心态问题留了祸端,此番险些引发了心魔。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事儿还蛮吓人的,宋辙寒当时都想给她隔离起来了。
少年和济世宗大师姐传音,“医书上有说吗,心魔不会人传人吧?”
妘照影:“……”
会不会人传人丹修和药修之间暂且没有定论,但你们高低得关注一下自己宗小孩的心理健康。
她看这涣音宗小师妹,多少是有点心理失衡了。
或许,修真界该开个心灵驿站?
妘照影这么想着,扭头就去和自家师弟师妹们商量,而送走了所有人的苏夕默默走进修炼室,把自己关了起来。
这一关,就是三天三夜。
在这三天里,苏夕想了挺多的。
她出身音修世家,是家中幼女,本身就在宠爱中长大。后来则出天木灵根,更是被自家长辈带在身边教导。
苏夕从来没被人冷待过,也养成了她遇事下意识依附于人和利己的性格。
郄泱是她十六年的人生中最大的变数。此前她顺风顺水,从未有过挫折,却在遇到郄泱后处处碰壁。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她大师兄宋辙寒从前从未对她冷过脸,顶了天就是翻两白眼,但出门在外从没弃她于不顾。
惟一的一次例外,是她和郄泱在客栈前险些动手。宋辙寒转身就走,根本不顾她和四师兄的死活。
苏夕当时很明显的意识到,她的优待,全都是基于一定条件的基础上的,一旦在对比中处于劣势,她根本毫无胜算。
这对一个被宠大的孩子来说是一种难言的打击,苏夕几乎下意识的想用眼泪为自己博利。
但百试百灵的一招,不管用了。
这个世界从不是谁哭谁有理,拳头够大够硬才是真理。
对上郄泱,她一败涂地。
苏夕攀比过,计较过,也不?过。她的心态在这九个月来不断的变化着,从一开始的“她凭什么”逐渐转化为了“她因为什么。”
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将那个原本不放在眼里的少女摆在了同等的位置上,然后以对手的身份向她发起了挑战。
这次的事,不仅是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定位,更为她清明了心中的怨障。
算来,也是因祸得福。
思绪回笼,苏夕喝完了药转身出门同墨朝瑜一并朝水牢而去。
阴潮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气,在大半长老宗主离宗后,地位最高的亲传接手了部分的宗门事务,作为首席的宋辙寒连轴转了十来天,几乎忙得见不到人影。
今天也是稀罕,凑了五分之三来看望这位曾经的内门大师兄——陈浩。
陈浩这会儿的样子可不大好看,蓬头垢面,长发湿漉漉地散在水中,看上去竟有几分骇人。
苏夕皱眉看着他,不明白大师兄此番叫自己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