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暑七月,正是一年里最炎热的时节。
柳树村东头的杨家。
男主人杨致远在院子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时不时停下来,伸长脖子往正屋门口望望。
正屋里,他的娘子婉娘今天要临盆。
可是产婆柳七婶进去有一炷香时间了,屋里还没什么动静。
他有点儿害怕。
婉娘生四个小子的时候都不顺利,每次听着婉娘生产时痛苦的声音他都下决心再也不生了。
可婉娘死活不同意。
她是个闺女迷,不生出闺女不罢休。
杨致远拗不过她,两人成亲十年,辛勤耕耘,生了四个小子。
婉娘很看重这一胎,她说自己做了几次梦都是一片花海,这次一定是个闺女……
杨致远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抬头望望天。
太阳像个喷火炉炙烤着大地。
杨致远叹了一口气。
自从去年八月底落了几滴雨,眼看着快一年了,天上没下一片雪,没落一滴雨。
土地都渴得裂开了口子,就连村口的井也快干了。
要是再不下一滴雨,那可真要出人命了!
幸亏他早有准备,算着婉娘生产的日子把家里的几口大缸都灌满了水。
大儿子杨学文正带着三个弟弟在厨房烧水。
想起儿子,杨致远又叹了一口气。
学文这孩子聪明,原本跟着自己在城里的私塾读书,是个拔尖儿的孩子。
可年后私塾因为收不到束脩解散了,他丢了当先生的差事,儿子也没了上学的地方。
城里倒是还有几家学堂正常授课,可他一个穷秀才,根本出不起学费。
“爹,娘怎么样了?”
学文烧好水,见他爹站着出神,走过来问他。
“哦,”,杨致远回过神儿来,看看屋门口,故作镇静:“没事儿,你娘没事儿,会顺利的。”
他虽是回答儿子,可听着更像自我安慰。
父子俩正说话,头顶突然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
学文抬头看看天,满脸惊喜:“爹,是打雷吧?”
另外三个小家伙儿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也都赶紧跑了过来。
他们围着杨致远,学着大哥的样子问杨致远:“爹,是打雷吧?”
是打雷吧?
杨致远也不大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