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春早就熨好熏了香,华贵的衣料上一丝褶皱也无。
婚服为绿,霞帔朱红,其上纹绣精致非常,金绣彩蝶云霞均是栩栩如生,叫人不由心生赞叹。
众人闲聊了片刻,见时辰已然不早,颂春便服侍叶朝换上婚服。
叶朝抬着双手,指甲上新染的丹蔻鲜艳,衬得十指更是白皙修长,只有掌心一道疤痕仍然清晰。
颂春弯下腰,欲替她扣上婚服上的盘扣,入目分明是上好的衣料,可不知怎的双眼却泛起酸来。
叶朝垂眼瞧见她神情闪躲,自是一下便明白了过来,她弯着眼睫笑道:“怎么还哭了?”
“奴婢非是在哭,”颂春瓮声瓮气:“奴婢这是在替小娘子高兴!您受了这许多苦,如今终于苦尽甘来,奴婢这是喜极而泣。”
丽娘已在一旁抹泪,张氏也不由红了眼,她背过身去,用绣帕掖了掖面。
叶朝见众人神情如此,心中倒也不免泛起酸来,但她仍是故作轻松,俏声道:“既是在替我高兴,那便不要哭了。我面上覆了粉,若害得我流泪,这妆还需重化,再误了吉时可怎么是好?”
颂春闻言,忙抬手拭去面上的泪:“小娘子说的对,今日这大好的日子,您可不能落泪,如此才能一生平安喜乐!”
她说完又看向丽娘,见对方此刻正抽抽噎噎,瞧着好不委屈的样子,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颂春走上前,替丽娘拭去面上泪痕,打趣道:“这是打哪儿来的兔子,怎么两只眼睛这样红?”
丽娘闻言也颇有些忍俊不禁:“阿姊还笑我,你哪里就比我好了!”
张氏在一旁抿着唇笑。
几人正说笑着,门口便进来了一人。
叶朝抬眼望去,瞧清来人后,眼中顿时泛起些惊喜之色。
李玉棠身着烟粉罗裙,头上一支伶仃碧玉梅花簪,一身沉静书卷气。
她手中执着一枚锦盒,待行至叶朝身前便亲昵地伸手,握住叶朝的,眼中尽是笑意:“朝朝妹妹今日真好看,我瞧着比那海棠花还艳丽几分呢。”
“可不是,”张氏走上前来:“汴京城中也无几家小娘子有朝朝这样好的颜色。”
“夫人说得极是。”李玉棠朝着张氏柔柔一笑,随即将手中锦盒递给叶朝:“小小礼物,送予妹妹添妆。”
“多谢玉棠姐姐。”
二人叙了会儿旧后,便听得前院传来热闹的鞭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