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历的视线虚无了许久,至此才恍然回神,他掩去眼中震惊之色。
如今延亲王府府兵皆已伏诛,殿前司也有所伤亡,诚然自己这边的局势乃是一片大好!
他到底不敢赌明砚舟的诚意有几何,斟酌许久只沉声道:“如今时辰不早,父皇担惊受怕了大半夜,想必定然是乏得很了,本王便在此相候吧,等天亮后再去求见。”
“这样么?”明砚舟眼中丝毫不见意外之色,仿佛明历走的每一步都在他计划之中:“此是殿下一片孝心,我不便相劝,请您自便吧。”
说完,他转过身。
殿前司众将领见状纷纷让出一条道供他走过,湿透了的官袍紧紧贴在甲胄之上。
甲胄威严,丝毫不见孱弱之感,仿佛他从来都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少年将领。
明砚舟挺直的脊背此刻才少了几分紧绷,他执着剑拾级而上,朝那点明亮行去,将黑暗重又抛在了身后。
待走远了些,他才侧过头看向一位兵士,低声吩咐道:“吴康,请弓箭手尽快准备,另外多派些人去山上伐些粗木来,将三至四根捆在一处。”
吴康听清他的话,不由有些莫名其妙:“大人,安排弓箭手属下能理解,可为何要去伐木啊?”
“就地取材罢了,若能寻得大石头记得一并带回来。”
“是!”那吴康再不相问,抱拳应下后便转身离去……
容昭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至山脚之下,不远处赫然便是巡守之人。
她将凭之视物的火把,一下丢进一旁的水坑之中,随即踏入密林,将身影掩至粗木后朝外看着。
巡守之人也有数百,且如今因尚未到换防之时,蓑帽之下,她眼中落着几分凝重之色。
略一思索,容昭果断放弃了官道,沿着官道的方向,白色身影如鬼魅一般穿梭在密林中。
容昭已走了许久,绣鞋底薄,硌在树枝或者石子之上,脚底生疼,但她不敢停下。
如此走了许久,她才绕开那群巡守之人,从密林中钻出,随后站至官道上,她心中顷刻间便泛起些劫后余生之感。
她深吸了口气,随后再不耽搁,冒着雨朝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豆大的雨滴宛如石块一般,砸在身上。
她紧咬着牙,跑出很远后才喘着气从怀中取出那枚玉哨含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