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成帝本就不信什么“天神降灾”,向来认为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但如今谣言甚嚣尘上,又寻不到祸首,局面自然被动。
按照他的意思,銮驾定然要从汴京城中过,也好教百姓都瞧瞧他的付出。
只有如此,他为平息所谓的“天神降灾”而去宫外祈福这样的大义之举,才会被世人所知,或是会如同明德所说,扭转些局面也未可知啊!
也算不负他的期望,城中百姓早便听闻了消息,此刻已候立于道旁,正探出脑袋遥遥张望着。
日出东方之时,銮驾便行过了御街,走到了城中最繁荣之处。
天子威仪,百姓自不敢直视,一时间便跪了满地。
道中顿时拥堵起来,銮驾再前进不得分毫。
明砚舟见状,抬了抬手后,便有数十人从队伍中抽身,他们肃着面庞将百姓驱散开,隔出道路来容銮驾通过。
荣成帝坐在御辇之中等候着,面上已尽是不耐烦。但碍于百姓如今对朝廷颇有成见,只得强自忍耐。
他眼中神情难掩烦躁,但又无计可施,只能一甩衣袖,紧紧闭了眼。
明德乘着轿辇跟在后头,他抬起一根手指轻挑起车帘朝外望去。銮驾所过之处,百姓高呼“万岁”之声清晰可闻。
他眼中顿时泛起笑意,只觉通体都舒泰起来。
銮驾在城中艰难前行之时,已有一辆马车自泰亲王府驶出。
驾车之人正是黄柏。他神情平静,以泰亲王府的令牌与文书通过查验后,飞快地驶出了汴京城门,消失在官道之上。
……
而京郊的凌云山为迎接御驾,这几日已经过数番搜查。山脚下早便设了卡,留有数百兵士巡查,寻常人绝无法进入。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藏身于后山浓密的林荫之中。
车内坐着的赫然是容昭,她今日的打扮极为特别,竟是一身突厥女子的打扮。
突厥尚白,她一身白色无纹素罗的长裙,辫发盘髻,上缀花钗,眉眼更显英气!
身侧小几上放着一个水囊。
陵游大咧咧地坐在辕座之上,一条腿垂下前后晃荡着,手中握着不知从哪找来的野果子,正吃得津津有味。
因要将明骁舟与古齐月安全送出汴京,二人的计划自瞒不过黄柏与陵游。
他们乍然听闻之时,震惊之色毫不掩饰,但不过一息便应了下来。
他身旁还坐着一人,此人一身小厮打扮,但眼中却隐隐有紧张之色,正是张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