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矿脉塌陷的奏报很快便入了京,荣成帝坐在御座上扶着额,眉心紧紧拧着。
堂下的朝臣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之后,他坐直身子,声音虚弱无力:“不知这处矿脉,可还有救?”
来传信的侍卫跪在堂下,恭敬答道:“回陛下的话,矿脉下陷的极为厉害,便是能救,要开出矿道、恢复工期想来还须三年五载。”
荣成帝显然等不及,他急急道:“若多多派些工人,不分昼夜地挖呢?”
那侍卫顿时头皮一紧,半晌后他嗫嚅着:“如此……如此应是能提前一些。”
明砚舟听着荣成帝询问着何时能继续开采,却无一句提及尚埋在地下、生死不知的百工,眼中神情已然毫无温度。
而朝臣队列之中,左景岳握着袖中的那份奏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因突厥对准驸马婚前遇刺一事极为不满,所幸明历如今已能起身,荣成帝便又请钦天监请了个最近的吉日,尽快让这二人成婚。
可突厥却对这场婚事的规制要求甚高,户部粗略算了算,从头到尾竟要花费万两白银!
这样的规制在大胤鼎盛之时,本也算不得什么,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如今不仅国库空虚,又赶上了金矿塌陷,左景岳现下还怎敢开口?
但此事到底关系两国邦交,牵连甚广,又不能不让荣成帝知晓,他心中极为不安。
思忖许久,仍是觉得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左景岳闭了闭眼,随后快步走出文官队列,朝荣成帝一礼后站直身子:“陛下,户部已将恪亲王婚事所需耗资算清楚了。”
他将奏折呈上,却再不敢看帝王的神情,背脊绷紧。
荣成帝垂眼看了许久,终是抬手从古齐月手中接过。
他定定地瞧着封面,半晌后才打开仔细看起来。
眉眼瞧着十分平和,并无异常,左景岳暗暗松了口气:“陛下,奏折中记录的尽是完颜芷对婚仪的要求。”
“一万两白银。”荣成帝合起奏折扔在桌案之上:“可是过于奢靡了些?“
“微臣也是如此作想,我大胤送出了高昂的聘礼,足以配得上她长公主的身份!”
古齐月侧头看着荣成帝的身子已在微微颤抖,他隐隐勾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