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艰难地笑了一声:“这位兄台,叶宣乃是叛将,这罪名早便被朝廷议定了,你便莫要夸赞于他了吧。”
“可他活着之时,突厥铁骑根本未曾踏入过居庸关。”黄柏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今日不想谈论他是否有罪,只想论一论他的功绩。”
他站起身,一脚踩在长凳上,高声道:“叶宣驻守青州多年,历大小战役数十次,从无败绩,也正是因此,我大胤百姓才能挺直脊梁,不必奴颜婢膝。”
众人紧抿着唇,听着黄柏娓娓道来。
“最艰难之时,草根树皮也吃,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能打胜仗。”黄柏面上尽是惋惜之色:“十余年前我尚年幼,但也记得八百里加急送进汴京城中的那一封封捷报。”
众人闻言,心中一动,眼中泛起些波澜,但依旧无人敢开口。
黄柏见状,低声一笑:“我若未曾记错,自他死后,大胤再无捷报。”
容昭垂着眼,这些事她已在宣纸上写过数百遍,可听着他当众说出来,心中还是颤抖不已。
她紧紧攥住手中的木箸。
明砚舟背对着众人坐着,见无一人敢应声,他扯了抹笑:“这位兄台所言倒是不无道理。”
黄柏循声望去,面上佯作惊喜:“你也如此认为?”
明砚舟未曾回头:“人人都道叶宣通敌叛国,罪大恶极、其罪当诛,却似乎尽数忘却了他曾经是如何保家卫国的。”
他低头吃了口面,继续道:“他有功之时,百姓争相歌颂;可一旦他有了污名,百姓便又不管不顾,跟着旁人落井下石,唯恐淹死他的秽言之中,少了几口自己的唾沫。”
明砚舟话音刚落,便已有人涨红了脸反驳道:“这位兄台慎言,叶宣通敌叛国的罪责可是朝廷判下的,我等百姓痛恨卖国求荣之人,又何错之有?”
“是啊,我们有什么错?”
“他通敌叛国,难道吾等还需敬仰于他?”
……
众人颇有些义愤填膺,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明砚舟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可这些若不是真相呢?”
有人猛然瞪大了眼:“此…此言何意?”
明砚舟微微一笑:“诸位可曾见过哪位卖国求荣的将领结局像他那般窝囊的?先是妻女惨死于敌人刀下,再是自己死于陛下敕令,最后九族尽数被夷,身后之名污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