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覃应下来,虞兰川又与他闲话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他走之时的面色似乎极为愉悦,落在张覃眼中,自然心下更为满意。
虞兰川再度回到值房,未燃烛火,见四下无人便就着窗口透进来的微光,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句什么,随后将其折好放进袖中,这才离开督察院。
紫色的官袍隐在黑夜中,背影萧瑟。
待行至都察院门口,瞧见秦景云正站在一旁等待,虞兰川心下一暖。
秦景云见他出来,立即站直了身子,一脸凝重之色。
虞兰川走近些,瞧清了他的面容不由一笑:“你今日怎么如此严肃?”
秦景云沉默许久才低声道:“大人真要如此做吗?”
“我若不如此,青州一案何时才能翻?”
“可是您便是成功设计了张覃,又怎能不让自己落在柳党眼中?届时若无法安然脱身可如何是好?”
虞兰川闻言,缓缓从袖中掏出那张折好的纸条,借着夜色塞入他手中:“明日古齐月休沐,夜里或是会回他在宫外的住处,你替我想办法将之送到那处院落,那日我能否脱身,俱看他会不会来了!”
秦景云不动声色地攥紧拳头,那张薄薄的纸此刻仿佛发着烫,灼烧着他的皮肤,可他仍然哑声劝道:“若古齐月便是看见了,也不来呢?”
“那便以我之性命,将张覃拉下马吧!”虞兰川抬眼,今晚夜空中仅有一轮明月,月光如霜般铺在地上:“若真如此,你定要在事发之后第一时间去报与不逾知晓,请他设法保张覃不死!”
“为何?”秦景云有些急切:“为何不让二殿下设法保您不死?”
“我便是死了,大胤也不过只是少了一位文臣,可张覃若是死了,便是少了给柳党定罪的证据!”虞兰川眉眼坚定:“我之生死与澄清庙宇相比,实不值一提!”
秦景云心下一恸,他不敢置信地瞧着虞兰川,却见后者回头朝他温和一笑:“怎么了,我方才之言可是太过沉重?”
秦景云再垂下眼时,眼眶已热:“属下…定竭尽全力为您办到!”
“如此甚好。”虞兰川向前走去,并未回头。
秦景云站在原地,只觉得他的身影瞧着十分遥远。</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