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两进的院落,封有余宿在耳房之中,他有分寸,知晓古齐月救下他已是极大的恩情,是以未有吩咐,从不踏足古齐月的房间。
古齐月掀起衣摆,提步迈过门槛,缓缓朝里行去。
推开门,房中已有了些灰尘,随着日光浮沉,他却毫不在意,只返身掩上房门。
门板隔绝了院中的阳光,只余下一室的阴暗。
他来到屏风之后,那里有张极大的博古架,可上头放的也不过是一些寻常的瓶罐,不见古玩文物。
只有一方端砚瞧着有些年头。
古齐月走过去,从中间将那博古架推开一些,后头的墙上顿时出现如壁龛一般的凹陷。
光线太暗,一时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
他敛下眉眼,吹亮火折子点了支烛火置于一旁。
这壁龛被烛火映亮,可瞧着似乎并不是出自于工匠之手,只因周围极为粗糙,壁面并不平整,倒像是有人拿着匕首一点一点抠出来的一般。
那里摆放的东西完整地出现在眼前。
仅三座空白的牌位,如此而已!
古齐月抬手拂去其上的灰尘,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拿下来,执着布巾擦拭干净,再重新放上去。
接着又清理掉壁龛中供奉了许久的贡品,这才住手。
他垂眼站了许久,面上神情萧瑟,却不发一言。
最后只缓缓拿出袖中用油纸包裹着的糖葫芦,将其妥善地放在一座牌位之前。
耳边突然浮现那道轻快的笑声:“兄长,记得替我去买一串糖葫芦,要裹着许多糖霜的!”
他骤然红了眼眶,半晌后哑声笑道:“朝朝,你尝尝这可是幼时的味道。若不是,兄长下次再替你去买别家的。”
房中安静,并无人回应他。
烛火无声燃烧,流下一烛台的蜡。
他缓缓垂下手,强笑着道:“父亲母亲,再等我些时日,我就快能翻案了!待青州一案昭雪,我便为你们立碑!”
半个字都不提自己的苦楚。
古齐月俯下身子,结结实实地叩了首,那块脏污了的布巾被紧紧攥在手中。
他微微勾起唇,却不由泪湿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