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一笑:“从前在淮县之时,我与颂春常绣着玩,久而久之,这刺绣便练出来了。”
想到颂春与张叔,她眼神一黯,还是需将这二人从徐氏手中救出来为好!
彼时担心羊入虎口,白费他们二人的苦心,如今……
她垂下眼,手指灵巧,翻花般穿梭在布料之中。
两人聊着刺绣和针法,竟也不觉得无聊,只聊到了夜幕降临之时。
“天色已晚,明日再绣吧。”那妇人劝说道:“熬坏了眼睛便不好了。”
容昭抬眼看了眼天色:“我再绣一会儿,若他明日醒来便能穿了。”
有小厮举着火折子,一盏盏地燃起廊庑下的灯笼。
烛火遥遥映照而来,直将容昭的面容映衬得格外温柔。
那妇人站在此处看了片刻,眼神中终是不忍:“可若他无意于你呢?或是,他逃不开门当户对的束缚,不能予你一个好结局呢?”
容昭手上动作未停,只低垂着眼笑道:“女子的一生不必依附在男子身上,他是自由的,我也是。”
无法形容内心的震撼,那妇人温柔了面庞:“你倒是与寻常女子很是不同。”
“或是因为我见过金陵的夏日,汴京的秋日还有清河的冬日吧。”容昭面上仍带着笑:“以后或许还会去看看西京的雪和关外的山,绝不受困于内院。”
“你会如愿以偿的。”
两人相视而笑。
汴京城天气已冷了下来,百姓们穿着厚厚的棉衣,道路上还覆着前日里下的雪。
古齐月从茶馆方行至东华门,便有小太监来相请:“大人,陛下在养心殿等您多时了。”
他闻言下了马,带着一身寒意朝前快步而去,红色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行至养心殿前时,他抬手卸了披风,交给上值的宦官后,便抬腿走了进去。
向荣成帝行了礼后,他起身站至帝王身旁,见帝王在批折子,他便拿起墨锭缓缓研磨起来。
古齐月低垂着眼,并不窥探奏折中写了什么。
未过许久,果见那帝王一气之下,扔了手中的狼毫笔。
“齐月你来看看,这群朝臣简直无法无天!”
古齐月闻言,忙道:“陛下何必与他们置气,还是自己的身体最为紧要。”
“朕真是给了他们脸了,你瞧瞧,”荣成帝指着一旁堆得高高的折子:“这些都是为仇观年说情的!”
“仇大人受贿一事,都察院仍在审理,本就尚未定案,他们何故如此着急说情?”
荣成帝闻言,冷哼了一声:“齐月,你向来直率,朕怎不知你何时也如此滑头了?”
“奴婢该死。”他慌忙低头。
“罢了,你向来不愿与朝臣走得近,是以朕对你也十分放心。”荣成帝缓缓靠在龙椅上:“仇观年受贿一事,朕心中早已有数。若他在旁的位置上,想来并不会牵扯如此多人,可他在吏部啊!”
古齐月面色未变,一副恭敬认错之态。
“他手中掌管着百官的考绩,便是那金陵城的尹之正都有门路给他送钱,何况汴京城中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