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钟的秒针跳了三格。
莱希尔斯把玩着手里的药丸,忽然道:“其实,想验证你的猜测对不对很简单。”
魏薇薇:“嗯?”
“关于是不是我的唾液让你体质虚弱的猜测。”莱希尔斯慢条斯理地把退烧药举起来,道:“我喂你。”
“?”
他:“嘴对嘴地喂。”
魏薇薇:“。”
“你我再亲一次,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我让你虚弱生病。”
魏薇薇:“。”
魏薇薇脑门儿上滑下三道黑线,讪讪道:“其实我只是纯粹好奇而已,也不是真的一定要搞清楚。不必了。”
随后便接过莱希尔斯手里的药丸,放进嘴里,水都没喝直接干咽下去。
亲王陛下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吞药,又给她递了一杯水过去。
囫囵吞药哽得慌,魏薇薇捋了捋喉咙,顺势从他手里接过水杯喝了点,等药丸子都顺着食道滑下去了,才想起来另一茬事。问莱希尔斯道:“对了陛下,木楹她们呢?”
莱希尔斯漫不经心地说:“那些侍者大半夜放你独自出门,以致你落水生病,属严重失职。已经去后勤部办离职手续了。”
魏薇薇刚喝下去的那口水差点喷出来,惊道:“办什么离职手续?您不会要开除她们吧?”
莱希尔斯:“有何不可。”
“不至于。”魏薇薇急忙道:“亲王陛下,昨晚是我自己偷跑出去的,和木楹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您要处罚就处罚我一个人吧。”
莱希尔斯重复:“罚你一个人?”
“是的,我愿意为自己落水一事负责任。”
他食指关节轻轻敲着膝盖,似乎是在考虑她的建议。须臾,他点点头,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可以。”
莱希尔斯:“等你病好,你搬到我宫里去住一周。”
魏薇薇不解:“为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行吧。为了木楹等人不被连累开除,除了同意也没别的办法。魏薇薇做了个深呼吸,微笑:“好的,陛下。”
之后亲王陛下便起身离去了。莱希尔斯前脚走没多久,木楹小同志就跟着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十全大补汤,香气四溢。
魏薇薇看见木楹,顿时松一口气,问道:“你们的离职手续撤销了吧?”
谁知听完她的话,木楹却是一脸的茫然不解,狐疑反问:“殿下,什么离职手续?”
魏薇薇一怔:“你们刚才不是去办离职手续了吗?陛下不是说,他要开除你们吗?”
“没有呀。早上的时候陛下说您昏迷一晚上,醒了可能会饿,让我们去给您准备吃的去了。”木楹说着还把手里的汤往上端了端,喜滋滋道,“这可是我和温梵女官一起熬的,您尝尝看怎么样?”
“……@#¥%”
魏薇薇看了看木楹小同志手里的大补汤,又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天花板,终于顿悟。
她这是又被莱希尔斯给耍了。
毕竟有副怎么挂都挂不掉的不死之身,加上一众宫人的细心照料,跳湖事件过去三天后,魏薇薇的感冒便好了个五六成。烧已经退下去,脑袋也不疼了,就只剩下喉咙偶尔还会发痒干涩,声音也还有些沙哑。
第四天的时候,木楹端来一碗清汤小米粥给魏薇薇吃。她瘫在棺材床上把碗接过来,边吃边自嘲似的哑声说:“本来是装病,这下倒成真病了。”
木楹叹了口气,道:“殿下,您以后长个记性,可千万别再大半夜去湖边溜达了。入秋了,夜深露重,湖边路滑,要是再失足掉下去怎么办?我们都快被吓死了。”
这次的跳湖事件,亲王陛下对外的说法是王妃“不慎失足”。
“放心,不会了。”魏薇薇朝木楹宽慰地笑笑,埋头喝粥。
“上次您在公馆遇刺,陛下让您闭门一个月,我们都知道您关在宫里憋得厉害……”木楹说着又咬了咬牙,愤愤道,“都怪那个背后主使。您放心,等主使落网,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他。”
“说起这茬……都这么久了,还没什么线索么?”魏薇薇问。
“现在众说纷纭,有说是敌国暗算的,也有说其它的。”言及此处,木楹神色微微一变,谨慎地左右张望一番,才压低嗓子回答:“殿下,这个‘其它’我也是听说的,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您听听就好了——有个说法是这次的暗杀行动,是密党在背后捣鬼。”
“密党?”这个词汇十分陌生,魏薇薇的直觉告诉她,这组织不像个正经组织。
木楹叹了口气:“殿下您是人类,可能不太了解密党。”
魏薇薇:“不如你说来听听,让我了解了解。”
“关于密党的事,我也是很小的时候听我爷爷他们说起过。”木楹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很怕被其它人听见,“据说在古时候,血族分为魔密两党,密党的领导者叫苏洛肯汀,魔党的领导人就是陛下。苏洛肯汀与陛下是挚友,两党关系也很好,后来甚至还结为了同盟。”
魏薇薇边呲溜吸着粥,边津津有味听木楹讲她们血族的古代史诗,追问:“然后呢?”
“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洛肯汀和陛下就闹掰了,密党和魔党也彻底由盟友变为死敌。”木楹唏嘘不已,“残余的密党后代一直在被追杀,听说近代以来,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而且大部分都被驱逐到了境外,不敢在帝国境内活动。”
魏薇薇:“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波澜壮阔荡气回肠的历史。那,那个密党的领袖,苏什么肯的,现在如何了?”
“苏洛肯汀?”木楹说,“死了吧。”
“怎么死的?”
“不清楚。”木楹摇摇头。
魏薇薇:“照你的说法,这苏洛肯汀和陛下以前是好朋友,最终反目成仇,其中内情就没人知道原因?”
“这段过往太过久远了,具体内幕谁知道呢。”木楹摇头。
瓜吃完,一碗粥也将好喝完。魏薇薇用纸巾擦了擦嘴,不再追问。
就这么又悠哉哉地过了四天,这日入夜后,魏薇薇吃完晚饭,搬了把小凳子坐在庭院里边看剧边赏月,温梵女官突然找来了,恭敬道:“殿下。”
“怎么了?”
“陛下派人来问,您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魏薇薇想也不想便道:“好得差不多了吧。”
“那就好。”温梵面上露出一个笑,“陛下说,他早前与您有约,待您身体痊愈,便搬去陛下宫中小住一周。车已经来接您了。”
魏薇薇:“。”日子太逍遥,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对比她吃了苍蝇似的表情,边上的木楹却是一脸的欢欣雀跃,急忙说:“我这就去帮殿下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