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5年,即1300年,他正式当选为佛罗伦萨行政官,并接受了第一项重大政治使命,率代表团去毗邻的圣吉米尼亚诺市商议对抗教皇。
大家听起来也许会感到奇怪,归尔甫党人不是属教皇派吗?怎么会反对教皇呢?
原来这时对意大利和佛罗伦萨的自由造成最大威胁的已经不再是皇帝,而是教皇了!特别是新上任的教皇卜尼法斯八世,想将教权与俗权结合起来统治全意大利。但丁虽然一开始属教皇党,但在认识到教皇统治的种种弊端后便开始反对教皇干政,并且寻找同盟者一起行动,这就是他之所以去圣吉米尼亚诺市的缘故。
一开始但丁所属的白党在政治斗争中取得了优势,放逐了黑党,黑党便同教皇和法国人暗暗联合起来。不久,一支法国军队要求进入佛罗伦萨,佛罗伦萨尚未知悉黑党与他们联合的事,但也不敢贸然让他们进来。那时教皇的种种举动已让他们感到了危机,便决定派员去罗马同教皇谈判,谁都知道这是一项危险的使命。这时但丁贵为行政官,他面对着自己去还是不去的两难局面,“若我去,谁留下?若我留下,谁又去?”就是他这时候留下来的名言。
为了城市的利益,他还是亲自去了。
这一去不啻是送羊入狼口,教皇立即将他扣了起来。
而这时的佛罗伦萨呢,1301年11月,市政当局允许法国军队进入,就在当晚,已经同法国人联合起来了的黑党偷偷溜了进来,随之夺取大权,紧接着便对白党展开大迫害。他们不但迫害正在市内的白党人,还想迫害不在市内的但丁,向但丁发出了宣召,令他回来。
但丁当然知道如果他回来等待他的将是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将令他坐牢甚至送命,因此他拒绝回来。
这更给了黑党以口实。1302年1月,他们正式给但丁判罪:罚款5000弗罗林,流放5年,并永久剥夺他担任公职的权力。
他们给但丁的罪名是贪污公款、反对教皇、扰乱佛罗伦萨共和国。
这些罪名当然像秦桧加给岳飞的一样,是“莫须有”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这样的判决但丁自然不服,拒绝缴纳罚款,并再次拒绝回乡。不久他便遭到了更加严厉的重罚。1302年3月10日,他被判处以火刑。也就是说若他一旦被黑党逮住,等待他的将是同布鲁诺一样的命运。
这年但丁37岁,永远被驱逐出了故乡,从此不得不到处流浪,在异乡度过漫长的余生,如他自己所言:“几乎是乞讨着走遍所有说这种语言的地方”。
“这种语言”指的是意大利语,不过这时的意大利语还只是一种民间土话。
1308年11月,亨利当选为德意志皇帝,这时的新教皇是来自法国的克莱芒五世,他宣布亨利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并答应在罗马圣彼得大教堂替他加冕。
由于好久以来意大利一直分崩离析,根本没有统一的领袖,亨利七世一旦加冕,也就成为全意大利的国王了。这至少会令意大利表面上有一个共同的统治者,亨利七世也宣布他将致力于意大利诸邦的团结与统一,并答应让所有被流放者回到家乡。
这些消息令但丁倍感鼓舞,他成了亨利七世热烈的拥护者,不停地给意大利各地的大小封建诸侯和城市写信,号召他们团结在教皇的旗帜之下,又呈书给亨利七世,要他讨伐那些反对他的人。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写下了为皇帝与帝制辩护的政治学名著《帝制论》。
然而不久但丁便失望了。亨利七世面对强大的敌人无法实现理想、兑现诺言。1313年就病死了,但丁的殷切期望也化为泡影。
虽然到处漂泊,但但丁毕竟曾是佛罗伦萨的长官,又已经有了诗人的名声,他到处受到了礼貌的接待。特别是在维罗纳和拉文那,他得到了维罗纳的统治者格兰德·德·斯卡拉的礼遇,在这里度过了许多时光。此时的但丁早已经放弃了归乡的希望,决心以创作来追求不朽的荣誉了。
后来,他又接受了一个叫圭多的拉文那贵人的邀请,在这里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