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雨墨满脸心事,不去接他话头,只凄然道:“此处荒僻,正是说话的好地方,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歇会儿吧。”
龙玄知她因纪韵诗之事心中郁结不快,也正想在临行之前找个机会安慰她一下,便即依了她言,跟她踅了一林边一颗大青石坐了下来。
“你与青娘道过离别了?”褚雨墨抬起螓首轻轻问道。
“是啊,我还未说她便知道了,还做好了要当寡妇的准备呢。”龙玄见她神思不属,有意把谈话说得轻松谐趣一些,希望能缓解她此时的心情,但话未说尽,他还没有不知羞的把小蜻蜓要“留种”的事全盘托出。
褚雨墨勉强一笑,那笑容彷如别人捏着她嘴角一般生冷刻意,只听她缓缓说道:“你要去报仇的事是我提前跟青娘说的,我觉得都是女人劝起来也容易一些。如今看来你的想法是对的,你若真有不虞,她必定不会快活。昨夜累得够呛吧?”
龙玄一惊,万没料到小蜻蜓竟与她如此知心,这等夫妻私事也都未避讳于她,想来那七情舒骨丹也是两人同去求配的了,这么羞人的事怎么能让他人知道呢。可转念又一想,这褚雨墨也非他人,让她知道却也无妨。
龙玄此刻才知道褚雨墨心中所想,眼见她神色萎靡,以为是为昨日之事忧心,此刻方知还有自己的原因。她神情委顿,毫无精神,想来也是一夜未眠,致死爱慕的情郎和妻子在房中春宵数度,她独守空房,又与师姐断义,数遭烦扰齐来,心情能舒畅才是怪事。
他想到这些有些慌了手脚,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半天才如实说道:“你们之间还真是无所不知,小蜻蜓确实要与我共睡留后,可我并未答允,只是答应她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回来。”
褚雨墨抬起头,眼中充满不信道:“我年纪尚轻,没经历过这些情事,可我也知道干柴烈火一触即发,何况你俩两情相悦,彼此深爱理所应当,也不必在这当安慰我了。”
龙玄顿时感到百口莫辩,虽然和自己未来的妻子如何都是应该之事,可确实没发生的事让他怎么认,罢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不如趁此机会断了她的念想也算是功德一件。
“褚姑娘,我早与小蜻蜓私定终身,后来遇到你,虽未表明心迹,确实有过非分之想,但那只是一时,我从未想过停妻另娶,或者坐拥……这个坐拥妻妾,你对我厚爱不浅,我实在有愧于你,这真是万分的不该,希望你能原谅我。”小蜻蜓与他是青梅竹马早定终身的伉俪,他却不想再连累一个女子无端为自己守候。
褚雨墨双眼氤氲,幽怨无比的望着他,半天才说道:“你原来是这么一个人!你觉得一次次的辜负我真那么痛快吗?我跟你要求过什么吗?我计较过名分吗?你如此说,实在是作践得我不浅!”
龙玄大窘,他把话说得透彻,实在就是为了快刀斩乱麻,尽早令她放弃心中执念,另觅佳偶,别再为自己浪费大好青春。眼见她爱极生恨,虽言语尖刻,可其中那浓浓爱意岂是一时半会即会消去的?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一时心软换来的是心爱之人情殇半生,索性把事做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