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的心紧了一瞬。“这个不行,我得靠这个赚钱,你换个要求。”
脏脏就猜到他肯定不同意,所以先说这个,再退一步就好办许多。“那好,以后可以开车,但是不许再和客人喝酒,谁也不行,无论那个客人是男是女,都不行。”
“好。”小混混一咬牙,同意了,再说他也摸不准社会人的心肠,再碰上狼心狗肺的杂种自己岂不是要摔大跟头。
“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脏脏原本在哥哥胸口蜷着,这时两只手慢慢搂住他的后腰,“还有,你惹我生气了,我就得亲你。”
“这谁规定的啊!”小混混眼神一瞄就瞄到了弟弟的虎牙。
“我规定的,我上次就说过。”脏脏往上蹭了蹭,用鼻子拱他颈窝,“你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人喝酒,回家却不让我亲,哥你自己说,你最疼的是不是我?我能不生气么?”
“我最疼的肯定是你,只是这两件事没什么关系吧?”小混混脑子都被他绕晕了。
脏脏抬起脸,像是无依无靠的小狗,还被主人不要了。可能是因为着急,眼睛红着可额头直冒汗,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向家里惹祸的那个,表情十分坚定。
这下,小混混可没法耍赖,祸都是自己惹的,让弟弟给自己善后,简直不负责任。“那行,亲哪儿啊?”
“嘴。”脏脏说完还挺委屈的,但是委屈中又带有惩罚的成分,“亲脸不算。”
亲嘴……小混混从没听说过谁家兄弟是这样承认错误的,他身上残存的酒味儿和弟弟身上的洗衣粉味道融合了,慢慢靠过去,刚想蜻蜓点水一亲,却被弟弟扑上来,凝视着,咬住了嘴唇。
嘶,真疼,这是小混混第一个念头,随后舌尖一热,嘴唇被人顶开了,上牙床像是被小狗子给舔了一下。然后这个感受还没结束,舌尖又疼了。
被咬了一下。
“你……”小混混接连无语,捂着嘴倒在床上,“你干嘛?”
“生气。”脏脏咬了一下之后继续看着他,舔着嘴唇像是在回味,“但是现在气消了一点。”
“臭小子。”小混混无奈地捂住脸,这叫什么事啊。
等到他再出活儿已经过了一周,弟弟每天上学去都将家里两把钥匙收好,车钥匙没收,防盗门上锁,打定了主意不让他离开。至于那个客人是怎么解决的,他也不告诉自己,只是说解决了,再问就问不出来什么。
臭小子,越长大越有主意,小混混拿他真没辙,只知道自己嘴唇都被咬破了,就为了哄他。车子开上路,前方的天已经飘来乌云,马上要下雷暴雨,他将雨刷器打开,将五菱宏光开入主路,继续往下一个目的地去,给弟弟赚学费去。乌云飘来,暴雨如注,但总会雨过天晴,偶尔还能见到彩虹。彩虹在车头玩捉迷藏,有时候看得很清楚,有时候就是一个影儿,偌大的城市里不缺机动车,但是总有这样一辆开在路上,不起眼,又不可缺少。
每年雨季都有两三个月,今年雨水格外多,真不巧,这天还是个雨天,上午时候还艳阳高照,这会儿整个城的上空像是扣了一口黑锅。小混混一抬手指,将雨刷器开到了最快档位:“老板对不起啊,我没想到天气这么差,可能不能按时到目的地。”
“没事,没事,你开你的。”旁边一个男人,拿着公文包,像是个斯斯文文的职员模样。可是他的眼神却不老实,这一点小混混同样心知肚明,每一个眼神都像敷在自己身上了,将自己看了个遍。
所以他平时工作最怕堵车,一堵车就心塞,可是转念再一想,看看就看看吧,又不从自己身上挖块肉,25岁的小伙子也没什么。总归打车钱别少给就行。
“你弟弟呢?”雨下大了,职员开了口,“以前总能看见他,脾气挺大的,也不爱说话。”
“我弟弟啊,他可能耐了。”提起弟弟来,被人偷窥的不适终于有些消退,小混混笑起来十分骄傲,“他平时就坐副驾驶看看书,写作业,在我车上长大的。今天他有演出,我这送完您就赶紧去了。”
“演出?”职员的问题都是无心的,只是想和小司机搭个话,眼神流连忘返在他腿上,刚好,他穿了一条很显腿型的水洗白牛仔裤,脚腕子露着一截儿,虽然不多,但是一切刚刚好。
“嗯,钢琴独奏。”小混混猛踩一脚车门。
“挺好的。”职员说,“过两天你帮我弄弄车载仪吧,我请你喝一杯。”
“车载仪我帮您弄,不要钱都行,喝一杯就免了吧。”小混混笑着打方向盘,“家里人说不让我在外头和别人吃饭喝酒。”
“你都25了,家里人还不撒手啊?”职员好奇地问。
小混混有点羞赧:“嗯,家里人管得紧。”
十几分钟后,他终于开到目的地,客人下车,他抽空歇了会儿,想抽根烟,刚把烟叼上手机响了。
“哥。”脏脏正在后台做准备,化妆师正在打理他那头黑发,比旁边的女孩子还长,经历完青春期和变声期,身高和声线都变得不一样了,前者变高后者变低,即将成年的岁数,“下雨了,你开车小心。”
“知道,哥马上就去。”小混混抽了一口就掐了,那边正在做准备,两个人也不能多聊。这时雨势更大,挡风玻璃仿佛变成磨砂面,雨刷器打到最快勉强能看清。就是在这片模糊里,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的五菱宏光前方,打起了双蹦灯。
怎么了?坏这儿了?小混混喝了一口水,正要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从前方车辆的驾驶座钻出,冒着雨到了他的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