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刚绕过她的腿弯,想将她抱起来,就察觉到她动了下:“没事。”
声音很小,几不可闻。
李长嬴凑近了一些,嗓音都在颤:“没事,没事的。”
裴霜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缓……一会,就好了。”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闷热潮湿,她起床后就觉得胸闷。回出租屋后,估计是起身起猛了,呼吸突然就被堵住,身体像海绵被扔进水里,注水后变得沉重,喘不上气,无法呼吸。
胸口的刺痛让她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时都处于一个失明的状态,短短几秒,她就出了一身汗。
下午李长嬴就带她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创伤性气胸一般术后不会留下后遗症,从检查报告来看,她的病情是还算稳定的,但不能保证不复发,家属要多留意。”医生推了下眼镜,看着检查报告,问,“她有双相情感障碍?”
“是。”李长嬴的嗓子有些发紧。
“会影响日常生活吗?”
“不会。”
裴霜一直控制得很好,她会去看医生,也会按时吃药,其实,她只是话少了一点,情绪淡了一点。
晚上俩人就回了出租屋,刚从外边回来,都出了汗,李长嬴没有立刻开空调,开窗通了会风后,拿扇子给她扇风。
裴霜抬手去碰他的唇角,指尖向上划出一道弧度,说:“李长嬴,笑一笑。”
“笑不出来。”李长嬴试了下,他身体都是麻的,胸腔一阵发紧,明明已经过了很久,早该缓过来了,但是那种心悸感还是重重压在心头。
他都不敢想她在地上躺了多久。
不敢想自己没来怎么办?
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但是他不在她身边怎么办?
裴霜说:“没事,我很快就能缓过来。”
这不是第一次发生,有时站不起身,或是蹲着或是躺着,她很快就能缓过来,然后自己站起来。
裴霜还想说些什么,就见李长嬴伸开手:“抱一下。”
有时裴霜会觉得自己很奇怪,只有疼才会让她觉得真实。都说孤魂野鬼飘在人世间,上不去下不来,虚幻的、飘渺的,小时候的她似乎就是一抹孤魂野鬼,她似乎活着,却活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小学就开始跟人打架,因为不说话的小孩总会被当成哑巴,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怪物。第一次打架时手臂被人用小剪刀划了个口子,不是很疼,但好像又有些疼,盯着手臂看时,她的第一反应是,冒血了。
然后一种莫名的感觉腾升,思来想去,她才想到,疼,就代表她活着。
死人是不会疼的。
哪怕后来精神上、肉体上的痛感远高于那个细小的划伤,但她还是将那个细微的痛感记了很久。
她喜欢跟李长嬴接吻,她希望李长嬴更凶一点,在床上也是这样,她似乎总是在用‘疼’来确认是否真实。
不过现在,相拥时的充实感突然让她有种踩在地上的感觉,像是终年漂泊在海洋的船舶收杆上岸,游荡在天空的飞鸟择木而栖。
——
四月中旬,课表更换,因为有些科目结课,还插入了实践周。实践周,顾名思义,就是做些专业对口的实践工作,比如会计专业做账本,金融专业虚拟炒股。结课的科目还要进行考试,时间一下就充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