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霜确实跟陈礼妍表过白。
裴霜是个情感表达很直接的人,平铺直叙,神情坦然,总给人真诚的感觉。陈礼妍就经常说,大宝,你说话好撩啊,我每次都脸红心跳的。
高中那会,陈礼妍剪了个短发,挺短的,班上同学都笑是蘑菇头,但是裴霜见她的第一面就说,你很可爱。
直接给陈礼妍整脸红了,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问,真的吗?
裴霜说,真的。
诸多事例数不胜数。
那时陈礼妍接触网文,看了一种新的题材,耽美。这是她对同性恋最初的认识,每次因为裴霜的话而脸红,感到不好意思,她都会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久而久之,这种念头越来越深,有时跟裴霜站近一点就感到不自在,后来她没办法,就跟裴霜说了自己的疑惑,“我会不会喜欢上你了?爱情的那种喜欢。”
谁知道裴霜只是沉默了一会,就问:“如果我也喜欢你,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这一句话就像一道闪电,差点把陈礼妍劈死了。
她目瞪口呆,后退了好几步:“你、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这次连‘如果’都没了。
裴霜说话时的神情一向认真,特别是那双眼睛直盯着你,黝黑冷静,直白锐利,能让人看到她说话的真实性,也能让人直视着说不出虚假的话。
陈礼妍吓得七魂丢了六魄,差点哭出来:“这不能开玩笑的!你别吓我……”她心脏跳得很快,说不出的茫然和慌张,直接泪流满面。
裴霜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她,肯定道:“你不喜欢我。”
“如果你喜欢我,在我说出喜欢你的时候,就算这种爱情不会得到世俗的认可,你的喜悦也会大于慌张。”
虽然裴霜的方式过于硬核,但也让陈礼妍定下心来。
后来陈礼妍总会开玩笑调侃裴霜:“我可是你爱而不得的女人。”说完还会傲娇的哼两声。
裴霜视情况反击,有时敷衍应了,有时调侃回去,于是陈礼妍就会眼神飘忽转移话题。
——
两个男生想先把她们送回酒店再回家,坐在出租车后座,李长嬴欲言又止,偏过头,压低声音问:“你真跟她表过白?”
“嗯。”裴霜揽着靠在她身上的陈礼妍,言简意赅,“她高中时候怀疑自己喜欢我,我顺势跟她表白,把她吓得够呛。”
那就不算正经表白。
李长嬴正松了口气,就听裴霜问:“如果我跟你表白你会怎么样?”
此刻出租车行驶在淮江大桥上,李长嬴靠着车窗,指了指外边,听她是开玩笑的语气,就顺势以这种语气回复道:“我会高兴的从这里跳下去。”
林与德坐在副驾,闻言偏过头:“出息!”
连司机都没忍住瞧了眼后视镜,像是想瞧瞧是何等恋爱脑。
李长嬴扭头看着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过连后脑勺都写着自闭。
到酒店下车,俩人将她们安全送到房间才下楼。林与德今天累得够呛,坐电梯时忍不往后靠着墙,后知后觉问:“你刚才和裴霜去哪了?”
“酒店。”
“李长嬴!”林与德惊得下意识吼了一声,狭窄的空间内像是炸起一声惊雷,震耳欲聋。
李长嬴叹了口气:“想什么呢?只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
理智回笼之后,他才蓦然反应过来,带裴霜去酒店这事不太合适,哪怕只是聊一聊。不过那时心里乱得一团糟,根本来不及思考有什么安静的地方。
林与德只是下意识想歪了,过了会也觉得这事不太可能,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道:“在追裴霜这件事上,我真的觉得你路途艰辛,道阻且长。”
“我们……”
林与德:“刚才跟陈礼妍在酒吧喝酒,我顺嘴问了几句,得出的结论是,太难了,兄弟。”
“怎么说?”李长嬴一副请教的语气。
林与德很受用,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你家盯盯怪有些情感障碍,从小到大都没什么亲近的人。更严重的是,她不喜欢……不对,她厌恶身体接触,陈礼妍说,她俩刚开始玩的时候,她连裴霜的肩都不能搭,挨近点都会被避开。”
“还有吗?”
“哦,裴霜学过散打,还练过体育,攻击力挺强。”林与德顿了下告诫道,“别随意跟她身体接触,她的条件反射一般人招架不住。”
李长嬴欲言又止。
电梯刚好到了一楼,林与德走出去,问:“你想说些什么啊?说啊!”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