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之章—命?少女不解(中)

世界人 柏洲鲤 5249 字 7个月前

我伸脚朝他面门踢去,崩掉对方两颗牙,他捂着脑袋踉踉跄跄 表情变得更狠了一些,出拳速度更快,拳拳擦脸而过,我频频向后退。

“喂!”麦法兰站在高处喊着,“给你刀是做装饰用的吗?”

“我……”我不能伤害任何一条生命,这是我留给自己的束缚,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活着。

我握紧拳头又砸向对方面门,紧接着转体借力,伸脚踢向他的后脑勺,以肘击背将他按压在地上,后者半天没有动静,应该是晕了过去,我松开他的胳膊。

麦法兰小跑着奔向我,在我脸上来了一拳,我后退坐在地上。

“你打算以这个力度去敲碎他们的牙齿吗?”她居高临下,我看不清她的脸。

“不,人是不能死的。”

她拽着我的衣服怒视着我:“然后让我看你一遍一遍的死掉吗?还是我看见我自己被吃掉?如此往复。”

“如果我的双手拿满了刀,我能将那些全部杀尽吗?杀尽了那些还会再被拼起来吗?留下的血还会再回去吗?”我苦笑着看着她,麦法兰把我丢在地上。

“每个人都没有处置别人生命的权利,神明也不行。”我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

“哈哈哈哈哈!”麦法兰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很痛苦,“你太愚蠢了,又自私又愚蠢,你巴不得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有着如此荒谬的想法;你想要改变我,我就是这个世界,世界是不会变的,多变的是由千千万万的人组成的社会,想要改变万万千千的我,然后杀死任何人,你不过也是刽子手,你不过也是受死的人。”

她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我看不见我自己,“你为什么喜欢咬钉子?”我问她。

“因为我痛苦,而我想要痛苦,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失去我的人性,我不想变得麻木,变得行尸走肉,我宁可痛苦,来提醒我是人。”

麦法兰和卡塔琳娜是完全相反的,我们可以这么说,卡琳娜几乎没有感觉,她所认为她感受到的是她的毛孔所感受到的,毕竟没人告诉她,感觉应该是如何。

就像别人掐你一下,告诉你被掐了,说这就是被掐的感觉,没有人告诉她,真正的知觉应该是怎样的。

麦法兰则是终日处在痛苦之中,她呼吸会痛,哭泣会痛,走路也会痛,她不知道那是痛,她只知道那是活着的代价。

麦法兰只认为心理上的痛苦才叫疼痛,一切肉体上的痛苦都会让她更加麻木,说着世界也不过如此。

卡塔琳娜是会死的,她的每一次死亡都是死亡,只是从来不会迎来她的往生。麦法兰是不死的,死亡对她来说就像睡觉一样,不过是睁眼与闭眼的区别,尽管她的身体冰冷。

卡塔琳娜的作用是记录,麦法兰的作用是改变,卡塔琳娜记录了所有,麦法兰什么都无法改变。

“你所认为的人性是什么呢?”我看向她,她背对着我,我看向我,我背对着我。

“是真真切切的像人一样活着,明白什么是应该的,保持这份清醒,不去做认为不正确的事,并且愿意去改变,努力去改变。”麦法兰又说,“你只是一个游离于人世之外的怪物,你不懂什么是人,你只是冷眼旁观这一切。”

“哈哈哈,”疯狂的人变成了我,“我只不过是知道我不能改变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是个体,我们本都毫无联系,凭什么说我脱离了人?保持这份陌生,去让人们做着自己选择做的事。”

“我明白了,”麦法兰挺直了身子,“说我们同源生是多么荒谬啊,你看我们都无法说服对方。”她向前走着,慢慢悠悠的,很轻松的样子。

“喂,”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喊道,“你以为你能评判是非吗?”

如果卡塔琳娜知道她的认识全部都是以错误的形式,她会不会崩溃呢?如果麦法兰明白,她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徒劳,会不会麻木呢?神都是喜欢以旁观者的姿态看人们在生命中挣扎。

她们本就是一体。

(六)

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了,我自以为按照我在这世界上所行走的年岁所知道的事情,可以算作博学了。

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曾经我也想着,如果我能把这一切都变得美好就好了,那是我的理想,如果总有人会向你的理想扔石头,会怎样?

我认为最能让人听话的方式是讲话,但人总是像傻子一样固执,我也一样。所以我会面不改色的看着我的理想破碎掉,那破碎的声音大到让我失聪了一段时间,接连的症状是失去颜色。

那可不是什么绝症,我一度认为这个世界无可救药了,就算它无可救药又怎样,一个人活着或者死了,唯一影响的是同样活着的人类,而且总会有人去死,总会有人出生,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或活生生或死静的生物而改变什么。

从来都只是人在折磨人,所以只需要放任人去痛苦,尽管也会使我痛苦,这不是好方法,最快的办法是将所有的但凡表露出一点暴力,强迫,怪癖的人全部杀掉,等到再有人有这样的想法再去杀掉。

事实上,只要人不了解,不去做……理论中的理想状态是这样,人总是乐于尝试冒险的事物,恶心的欲望;最正确,最理想的方法是去改变人们的想法,这是执行力最差的方法,相当于什么都没做,去不去听,去不去履行,又变成由人类自己掌管的事了。

人们喜欢做什么呢?喜欢纵欲,然而欲望却不仅仅只关乎一个人。把自己归为人类的阵营,摒弃人的感观,漠然地行走,这就是我该做的事了,不然拿别人的痛苦与自己的痛苦当做乐趣吗?

在这个地方是真真切切的表现出人性了,同类相食不过是为了活着。任何的肉体,不管支离破碎还是烂如肉糜,都可以成为任何人纵欲的工具,不去介意别人的感受,是因为不会去在意自己是否会这样。

足够肮脏和比足够肮脏更脏,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我不明白,是因为我太傲慢了吗?是因为我的生命的无限而傲慢吗?为什么要再活着了,这样活着又能怎么样呢?会感受到任何的快感吗?

空气中弥漫着久散不去的腥臭的血汗,排泄物的味道令人作呕,也许这里的暗无天日,是这些东西蒸腾而凝聚成云的。我在楼顶上行走,得到喘息的机会,或者我已经与这环境相融了,我也弥散着如此的气味了

我竟然忘了,他们是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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