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得意了,今后只会越来越冷,”提拉卡在醒面,“最冷的时候是在十二月的尾巴那边,之后可能会变得越来越暖和一些,或许。”
“不会还是要一直下雪吧?”外面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阳光照射在雪上,看得我眼睛疼。
“那不是要看老天爷的造化咯。”提拉卡用手指戳戳面团,“据说是因为附近有海才导致总是下雪,不过怎么没有潮汐味呢?海风总不能从很远吹到很远吧?”面团很蓬松。
“我想出去看看。”
“行啊,别忘了回来就行。”
雪快没到我的膝盖,大概是因为我腿太短了的原因吧。
我向南方的村庄跑去,雪融化打湿我的双腿。
村庄的房子离远看有些朴素,还有白色的炊烟升起,和书里描绘的雪地村庄没有什么差别。
然而等到走近了之后,却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房子被粉饰的,呃,有些过于鲜艳而显得花枝招展的。
各种装饰物品挂在墙上,绳上,树上以及一切能够放东西的地方,比过节还要热闹。人们也穿着很奇怪的衣服,和墙壁一样花枝招展,让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神来。
想要询问那些个走在街上却没有目的地的村民,发现他们无一不背对着我。人是从四面八方来,却往四面八方去的,我却连个正脸都看不到。
我随机拽住一个正在行走的人,在他回头时,我看到有个面具自动戴到了他的脸上。于是乎,我就看到了男人标准的微笑脸,“哦,原来就是你啊,没面具的小家伙。”
这句话一说出来,周围的人都转头看向我,脸上都是标准的表情,像是定格在那一刻的画一样。
我把停在半空的手缩了回去,周围人似乎在品读男人刚刚说过的话,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心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嘛。”“累死了。”“来干嘛呀?”“赶紧走。”这些话。
我慌忙地从四周看向四周,一个没有面具的女人,站在人群的后面。
————
缇拉卡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失眠,她为了睡着想了好多事情,而这些事情是变成了梦境,还是变成了重复的记忆。
缇拉卡扶着沉重的脑袋坐了起来,在床沿边愣了一会儿,下床为自己倒了杯水,客厅的门大敞着,雪花飘进屋里,没有吃完的烤土豆,正冰凉地待在桌子上。每天都像这样。
她在平日里穿的衣服外面加了一件可以挡风的外套,围上围巾,就这样乘着风雪出了门。
她想到北面的高山看看。
可她什么都没有拿。
雪没过她的小腿了,穿靴子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冰凉凉沉甸甸的。
缇拉卡在陡坡上走,呼出来的气又回扑到她的脸上,风里夹着雪,让人很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算睁开了,除了雪,前方的景物都看不见。
明明已经到春天的末尾了,却整个春天都不像是春天。大雪掩盖了地面上的真相,缇拉卡被雪里的树枝绊倒。
幸好雪地足够软,她站起来把那根树枝当做拐杖,继续向北走着,很快她又碰了壁,是石头。缇拉卡向上方瞟了瞟,是一座挺突兀的陡壁。她向两边摸索着,雪摩挲着她的小腿,感到热热的。
低头一看,方才被树枝划出了一道口子,正向外流血。缇拉卡皱了皱眉头,继续向右挪动,没有太高的地方了,她的手摸了个空,是个山洞。
山洞的气温比外面高了不少,洞内地面上一堆上有余温的烧过的柴火。提拉卡沿着墙壁坐下,从外套里侧撕下一块布,绑在了受伤的腿上。
身上湿湿凉凉的,她干脆把外套点着了,用来烤火,火光跳跃,墙上的影子也在一起动。待到火焰烧尽之后,缇拉卡把那根拐杖也扔进去了,烧无可烧时,她离开了山洞。
左手扶着岩壁,那里只有薄薄的一层雪,风雪也着实奇怪,不管缇拉卡向北或者向东走,似乎雪花都是从正面划过她的脸的。
缇拉卡走不动了,她向上望了望,只有一人稍高一点的距离。她把雪全部拨开,露出坑坑洼洼的岩石表面,缇拉卡用力去用手抓住或者抠着这些不平的地方。如果鞋子像爪子一样,岩壁没那么光滑,应该爬上去会更容易些。
她躺在雪地里这么想着,然后把手套摘下来,赤着手去抓,她不用脚了,改用粗糙的裤子去蹭岩壁,慢慢向上挪。
左手先伸到了上层,死命地扒拉着泥土,然后左腿痛得像快要炸掉一样。缇拉卡手一松,就摔到了地面上,随后索性闭上了眼睛,温暖的雪包围着她,就像盖上了一层被子一样。
希望不会再失眠了,她想,放松了四肢与紧绷的身体后,困意就如此袭来了。
(二)
我狼狈地在众人的谴责中离开了村庄,却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跑到稍远的一座小丘上,静静地观望着村子。
为了确保真实,我从一旁的铁栅栏上掰下来一根冰溜溜,去掉一部分尖端,通过冰溜溜看远方更加清晰,这是缇拉卡告诉我的。
反正和我之前看到的情况是一样的,就是普通的房子,普通的路面,普通的村民。也没有刚才显现得那么多人都在街道上走着,一点也不像刚刚那么奇怪。
像这样不好吗?难道还有人愿意住在村子里啊?怪不得那她说婆婆要搬的远远的。
“你在偷窥什么?”耳旁突然传出一个声音,给我带来了不小的惊吓,她拿走我的冰溜溜,“挺聪明,不过没用在正道上。”
我转头看她,就是村子里看到女人。“你是谁?”
她眨眨眼。“我是那个村的村长。”
“村长?”我抱臂看她,“你知道那个村子为什么那样吗?”
“哪样?那不是很正常吗?”她向我解释如何正常,“对待陌生人面带微笑,生活场所美丽愉悦,喜怒不形于色,能穿好看的衣服,这不是很好吗?”
“是你的审美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真是奇怪了,“算了,听你这么说,那些都是你的安排了?”
“对啊,我把这件事分派给某一片区域的管事,让他们去做。”村长为自己的做法感到自豪。
“那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可是村长啊,肯定让村民过的幸福啊。”我想起了之前听到的心里话,那算幸福吗?
“你是怎么知道村民的感受的?”我试图让她清醒一点。
“这不是很简单吗?我们每隔一段时间会让村民们填写自己的感受,如果有人觉得现在生活不够顺心,我就让管事就反映的问题进行整改。”
“那你觉得村民们很幸福吗?”真是,明眼人都看出来有问题,这个村长在自欺欺人做什么?
“肯定幸福啊,所有人都对村子现状感到满意,不然就向我告状了。”怎么感觉这个村长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