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她,不说话。
“特雷诺曼。”
“名字呢?”
“不告诉你。”
“好吧,我叫卡塔琳娜,没有姓氏。”
“你要向我倾诉什么呢,卡塔琳娜。”特雷诺曼小姐双手交织着。
我无聊地摆弄着手指,希望能像莫妮卡一样变出花来,到底我没有那神力。
特雷诺曼的脸上波澜不惊,说实话还有点臭。
“请告诉我,特雷诺曼小姐,请告诉我,您认为,乐于同别人搞好关系,的行为属于对孤独的努力还是逃避。”
我看向窗外,漂亮的彩色玻璃,还是画上去的,看不到外面,但是有几只鸽子落在了枝条上,影子一动一动的。
“是逃避。”白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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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教堂出来就看到了似乎是恭候多时的阿弥斯,见到我后,她很是熟练地跳到我的肩膀上。
“你似乎有话要说。”阿弥斯用爪子拍拍我。
“但是我还没想好要问什么。”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要我说,人与人之间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关系。血缘,地缘,这些算是什么,因为共同保持着一段相似的血液,或者说,我们曾经在叫着某个名字的地方生存,这样会有亲切感?
别扯了,是有精神洁癖吗,怎么样才算是心在一起?把你吞到肚子里,哈哈哈,这样是不是离得更近一点。
孤独,人们的孤独来源于,我们是有意识的人,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就算在同一个环境里经历同样的事情,想法也是不同的。
呀,其实我觉得,我最讨厌的就是亲戚,家人还有什么,啊,算了我不是博学的猫,你应该去问博学的人。”
她用尾巴指了指不远处的韦尔斯先生,看样子是在闲逛。
“下午好。”我朝他摆摆手,“韦尔斯先生是博学的人吗?”
“那当然了!”他很大声地肯定着。
(五)
我的质疑似乎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打击,感觉韦尔斯先生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或者爆炸成一片一片的。
“你知不知道教堂有一个,脾气不太好的脸很臭的修女。”
“你是说,安琪?”韦尔斯先生似乎在想一件很久远的事情,“可恶,忘了姓什么了。”
“你居然知道名字。”我有些惊讶,难不成他真的很博学。
“啊,这件事,只要是在这住了稍长一段时间的居民都知道吧。也就几年前的事,这地方又不大,一点有些可以聊天的话题都能够被传说。
她只是房子着火了,父母都烧死了,应该是先被强盗杀死再烧家的吧,不过到最后她也没有投靠她的亲戚什么的,一直在教堂待着,明眼人都知道她并不是虔诚的信徒,谁管呢,她挺可怜的,大家都不管的。”
“好混乱的逻辑和关键词。”
“唉,和莫妮卡的经历差不多啦,唯一的区别是,莫妮卡的父母是自缢的,然后,她的房子还在?不过她也挺胆大的,能在死了人的屋子里住的那么,呃,不害怕。”
“喂喂喂,你根本没在听我说话啊,”我有些无奈,“你怎么说的那么轻松。”
“我又不是当事人,再说,这已经被当作是消遣了,虽然那是严肃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愿意不厌其烦地提起来鞭尸。”
“这么说,她们俩经历差不多,但是表现的却是几乎相反的态度了。”
“是啊,就是因为安琪的脾气,人们还总是提起她的过去,她的父母,可怜她没有经历多少父母的爱,但是大家都挺喜欢莫妮卡,她的父母倒是都淡忘了。”
我托着腮,似乎没有什么话要说了,韦尔斯先生也没有了。临走时朝他挥了挥手,管他看没看见。
我对长椅还是有着独特的情结,圣康斯坦丁广场的长椅尤为舒适。
我以手掩面,感觉心里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想些什么。
卡塔琳娜,是什么让你在这里徘徊不愿意离开,你的目标难道不是永远在前方吗。
你想见证什么吗,贪心的人。
鸽子不断地落在我的身旁。
我就这样一直坐到夜深。
我什么都没想。
我听到了很多声银币入水的“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