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五月份,”张信礼说:“二十多度,吃什么冰激凌。”
张信礼老家在山上,工业品运上去本来就不容易,在他们那儿,冰棍冰激凌这种东西在大人观念里跟什么水果糖、动画片之类的东西一个概念,都是小孩子带奖励性质的娱乐,一年可能就实在热得受不了的那几天吃一个。
对林瑾瑜而言就全然不是这样了,冰激凌这东西不跟奶茶巧克力什么的一样就是个零食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四个季节,想吃就吃呗,注意点别吃到感冒就行。
“想吃就吃了,”林瑾瑜拉着他开始找卖冰激凌的店:“我都出汗了,吃个凉快凉快。”
景点周围餐饮还是十分发达的,没费多少时间,林瑾瑜就在超市门口找到了冰柜,包装花花绿绿,五颜六色,袋装的杯装的蛋筒装的全都有。
林瑾瑜问他想吃什么,张信礼不习惯在这个月份吃冰,便说自己不吃,让他去选。
不吃就算了,林瑾瑜没强迫他,自己开了柜子去拿,他喜欢吃巧克力,连冰激凌也爱选巧克力口味的……林瑾瑜吹着冷气,对着满冰柜琳琅满目的冰激凌挑了半天,最后随便拿了个梦龙的巧克力大杯。
张信礼对冰激凌的牌子毫无概念,所以并不知道诸如梦龙、哈根达斯这种拒绝使用代可可脂做冰激凌的外国牌子在进口关税的加持下价格能贵到一个什么“耸人听闻”的地步,等林瑾瑜拿着那杯雪糕去结账的时候,收银员一扫条码,头也不抬,道:“八十。”
张信礼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多少?”
收银员仔细看了眼价格,说:“八十。”
张信礼觉得不可思议,林瑾瑜倒是没怎么意外,他小时候,零几年上下,在那个内地三线城市以下,冰激凌市场被五毛到一块五的绿舌头、老冰棍、掺水加色素的“七个小矮人”占据,根本见不到几个进口牌子的年代,梦龙的单支冰激凌在上海就要卖到七八元左右。
“太贵了吧,”张信礼说:“不值,没必要。”
“好吃不就行了,一根冰激凌还考虑什么值不值,”林瑾瑜说:“我给吧。”
张信礼觉得这不是谁给的问题,而是八十块买个冰激凌不值得,他们都是学生,经济也没有独立,花八十吃个冰激凌太奢侈了。
但他没当着收银员的面说,林瑾瑜付了钱,出超市门,张信礼拍了拍他,道:“瑾瑜,你花钱不能这么没数。”
林瑾瑜全然不觉得自己的消费方式有什么问题,不就一冰激凌吗,喜欢吃就吃呗,这也能上纲上线到花钱没数。
要是别人为这个说七说八,他肯定直接一句“我爱吃怎么了,关你屁事”,但说这话的人是张信礼,他就没什么脾气了,只说:“还好吧,也不是很贵,而且我一个人肯定吃不下,咱俩一起吃,算下来一人也就四十。”
四十委实也贵……张信礼欲言又止:“你还要交房租,生活费够吗?”
林瑾瑜其实不记得自己卡里有多少钱了,他随口道:“有,放心吧。”
张信礼还是觉得不太妥当……大概是这种陌生的消费观念不太符合他的认知,所以心里觉得别别扭扭的,不怎么舒服,但既然林瑾瑜这么回答了,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两人结束了这个话题,搭车去吃饭。
……
晚上,出租屋内。
“啊……轻点……”林瑾瑜拍他肩膀,但是不管用,张信礼脸贴在他颈侧,充耳不闻。
“听见没有?”林瑾瑜咬牙道:“我踹了!”
张信礼用嘴唇轻轻咬他的耳朵,按住林瑾瑜的膝盖窝,很有点欠揍地道:“……你踹啊。”
年轻人的精力总是很旺盛,那事儿就像伊甸园智慧树上被锁住的禁果,乍然解锁,浑身都充满了新鲜感与诱惑力,让人怎么试都试不够。
林瑾瑜见他左耳进右耳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真的伸腿,不轻不重象征性地踹了他一下……然而因为他的“预告”,张信礼早有防备,捞着他膝盖,让林瑾瑜根本无从发力。
……早知道不提前警告他了,林瑾瑜踹人不成,转而恶狠狠地抠、抓、挠他背,道:“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无耻吗。”
张信礼专心撞他:“不……觉得,”他道:“你轻点,上次抓出来的还没消。”
狭窄的空间里温度一再上升,张信礼宽阔的背肌上一道道刮痧一样的红色抓痕,那是第一次那什么的时候林瑾瑜的杰作,快三四天了,还没消退干净。
“送你的……礼物,别……跟我客气。”林瑾瑜一句话说不太囫囵,断断续续道:“你轻点我就轻点。”
张信礼看起来是没有合作意向,他故意的,每一次都偏重。林瑾瑜虽然嘴上在逼逼叨叨,但生理上的反应骗不了人,他看得出来林瑾瑜其实并不如他嘴上表现出来的那样讨厌这种略带一点点粗暴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