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尽缠绵的夜晚过去了,一大早,还不到六点我就得起床做饭了。这是新媳妇必经之路,煮粥,炒一碗春菜,其他的配菜家里人自己准备好了。
忍着酸痛和疲累,勉强干好了要干的事情,我松了一口气,幸好我之前在学校里住校,一直做饭做习惯了的,不然还真是一碗菜难倒英雄汉了。
我做好这些,伟东才起床,也算是比较早了,昨晚体力运动了几次,消耗也挺大的。能这么早爬起来还算条汉子。
他帮着我把早饭一一摆好在饭桌上,又去喂他妈妈,我的婆婆。
“我来吧,你先去吃。”我作为新媳妇,不可能让丈夫来喂婆婆,而自己心安理得去吃饭,这是我的家教所不允许的。
伟东含情脉脉地看了我一眼(唉,所有的感情都经不起岁月的消磨),把碗递给我,我接了过来,坐在婆婆身边,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妈,这粥吃着怎样?合不合口味?”
婆婆第一次手术过了一年,就又复发了。胶质瘤是没法做干净的,剩余的触手还会让病人发病。又得做手术。
自从第二次手术后,婆婆的神经系统就被破坏了,脚动不了了,话也说不出,手则只剩一边能动,整天只能坐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
关键是她不识字,口不能言,手却写不了字,我觉得她太痛苦了。这间屋子,就是她的牢笼。
她吃着粥,眼里满含笑意,注视着我,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那只能动的手拍了拍我的手,我握了一下她的手,笑着继续喂她。
婆婆吃完饭,待会儿还得吃药,我帮她擦了嘴,擦了手,自己也去吃饭了。
家公也是一早就起来拾掇家里,农村人还是比较早的,也勤快,总是看到这儿有活儿,那儿有活儿。他笑着让我吃完了饭过去大伯那边,请老祖母起来喝茶。
老祖母更早,一早起来吃完饭,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喝了点水又去睡回笼觉了。
大伯也笑着对我说,“老祖母吃了很多苦,才把这个家撑起来,你们进门都得孝顺老祖母,对她要尊敬要体贴。”
大伯父说话之间,不经意流露出了上位者的权威,很有压迫感。
我温顺地点点头,过去请老祖母。
老祖母刚好醒了,慈爱地看着我,拉着我的手,不停摩挲着,喜滋滋地对我家公说,“看着有财气,高高大大好生养。”
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老人家太直白,我好羞涩有木有。只能借着扶着她的姿势,遮掩尴尬。
伟东大声问她,“阿嬷,看着合意不?欢喜不?”老人家有点耳聋,不大点声听不到。
老祖母连连点头,张开只剩几颗牙的嘴,呵呵笑着,拍着孙子的手。这么温馨的感觉好舒服。
伟东和我扶着老祖母坐在椅子上,我端了杯茶,双手奉茶给她,她说,“我喝两杯就好,喝多了怕睡不着。”
大伯父打趣她说,“你算盘打得真好,头三杯都是精华,还说只喝两杯。”
老祖母哈哈笑道,“我不喝多,留给我孙媳妇喝。”
我们都笑了起来,这样的氛围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