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独自出去溜达了,许聪歆让张伟梁去跟着,到时候安全送回再回办公室汇合,张伟梁闻言也就立马跟上爷爷的步伐,小赵也是一直安慰着奶奶,听奶奶讲着里面牵扯的故事,许聪歆只好收拾碗筷,将剩菜剩饭拿回厨房,然后开始洗碗。
爷爷走到村镇附近的公园里,张伟梁跑着过来,爷爷的体力不错,大步流星也不见有累的感觉,倒是张伟梁有点气喘吁吁地。公园里面简易的凉亭,两人坐下来,张伟梁也不知道如何开场白,也就单纯的陪着爷爷坐着,爷爷看到这小子跟过来一句话没有,难道是怕自己寻短见啊?“你小子,跟过来干啥?你去忙你的吧?”张伟梁闻言尴尬的笑笑“爷爷,你这脾气也太大了啊,奶奶也没说什么,你这反应怎么就这么大呢?有话咱们好好说就是了。”张伟梁把刚刚在内心对爷爷的评价脾气好这一点删除掉了,老爷子脾气很爆。
老爷爷看到远处有家长带着孩子玩耍,长久无言:“也不怕你笑话,我们老两口没有子嗣。所以一说到关于什么遗产啊之类的,我家老婆子反应就很激烈,我又要面子不想顺着她说那些违心的话。所以只能互相生闷气,过一会儿就好了。”张伟梁就只好等着爷爷继续说:“那个小汪要是单纯的只是对我们好不求回报的那种,我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怎么会不给好脸色呢。我的几个老邻居听他在外面和别人说我们两个老头老太很喜欢他,他又对我们很好,还说过我家老太太答应他以后拆迁了帮他创业什么的。这不明显的目的不纯么,还几乎隔三差五的献殷勤,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工作一天了,哪个不是回到家倒头就躺床上了,他可倒好下班先来我家问问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跟我家老太婆聊半天。也不知道他累不累。”张伟梁不合时宜说到“有没有可能那个人就是想对你们好呢,毕竟你们是他的房东,讨好你们也无可厚非,主要是您是道听途说的,也没和人家核实过,不能直接说人家图谋不轨吧。”老爷爷听完第一反应想拿蒲扇打张伟梁,后知后觉的这样不太好就不看张伟梁了。
“我告诉你,这小子就是有问题,我这活了这么久还看不出这小年轻的道行了。那我也算是白活了。”张伟梁天生不太会劝人,也不善于交流,只好沉默应对,这要是许聪歆过来还不得陪着老头子聊到天荒地老啊?这可把老爷爷气笑了:“你说你这小子,过来劝我,然后还不说话,就听我这老头子说话啊。我知道你们旁人一开始听说这事都很难接受觉得这小伙子不赖,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这小子没毛病,挺好的。只是我私底下去过他工作的地方,简直一言难尽啊,也不跟你说了,省的觉得我这老头为老不尊。”爷爷也是断断续续的跟张伟梁说着话,什么内容都有,最后在张伟梁沉默式的陪伴下,老头子也是自说自话不再生气,送老人回去。
小赵和许聪歆都在,奶奶已经做好饭了。再次挽留三人吃晚饭,三人客气道谢后就准备回去了,在三人走出去的时候,隐约听到爷爷在哄奶奶。
回到办公室,除了李特派员和小鹏还有一个陌生人,很明显都在等待着这三个人,李特派员介绍了那个陌生人,是在事发后组织派过来的卧底侦查员,正是在那处独栋租房子的人,近距离观察房东夫妇。李特派员组织会议让陌生人先讲一些最近观察的信息,然后是小鹏最后是小赵三人。
陌生同事很是干练,言语简洁,像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般讲述自己侦查到的情报。“我接到任务就去承租了目标的房子,开始调查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和目标直接接触三十次,暗中走访跟进了这么久,目标两人给我直观的感觉就是普通的老年人,口碑褒贬不一,确实是因为替承租户考虑才会推迟签约,之前触发的觉醒我打听到的消息是,目标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心脏方面的疾病,这我和组织也上报过了,组长您手里应该有相关的医院病例档案资料了吧?所以我怀疑目标觉醒能力是针对性很强的自身疾病转移或者扩大。我个人意见是目标两人共同触发的,触发条件有可能是情绪波动或者是目之所及抑或同时。这就是我的情报简介,侦查报告已经递交,会后组长和诸位可以再详细看下。”
组长李特派员给予肯定,然后示意小鹏汇报今日走访的成果。许聪歆不合时宜的提出异议,“你们调取别人的就医记录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人家的隐私权了。这样是合法吗?”这就是出生在红色家庭的耿直……
貌似几位‘前辈’都直接无视了许聪歆的异议。
小鹏更是直接拿出自己的走访笔记开始汇报起来“今天我走访了还未搬迁和正在搬迁的二十余户,以及周边的民营服务部,关于目标两人在群众的口中两极分化很严重,总结归纳就是两点。一、目标两人平易近人为人和善,很愿意帮助别人,尤其是来此务工求租房子的北漂,妥妥的好人。二、心思不纯,见人下菜碟,因为一些蝇头小利会和很久的邻居闹得不可开交。走访的人们但凡认识目标的都是口碑两个极端,夸赞的夸不绝口,贬低的也不遗余力。证明上述观点的主要事件我用两个事情说明,第一个目标从不会跟承租户催房租,有些困难的租客最长逾期缴纳房租五个月之久,这在房东里几乎没人能做到。第二个就是因为之前有个三十几年的邻居需要扩建房屋,原本同意的目标两人,却因为邻居扩建时不小心碰到了他们独栋的遮阳窗,导致二楼三楼部分房间直接没有了采光,大闹不已,不近人情。以上就是我今天走访得到的关于目标两人在村镇中的口碑。还有一些琐事,都可以佐证目标两人的为人处世。”小鹏不急不缓的说完,抬起头看向众人,合上笔记本。
李组长做了简单的陈述,让小赵作为代表发表意见,因为小赵是最后发言所以她整理自己的言语比较充分,直接站起来汇报:“今天我们三人去到目标家中,直观给我的感受就是目标两人算是平易近人,不会因为我们的身份而阴阳怪气,一开始和我们说拆迁公司的行为时有些气愤,但是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有一点需要格外注意的就是有个租客导致两人直接吵的不吃饭了,大致意思就是奶奶认为租客对他们很好,爷爷却觉得这个人图谋不轨。我今天和奶奶接触比较多,她和我讲了很多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期初他们都不是这个村子的,后来上山下乡认识彼此,回京后一起工作,在这个村子扎根买了宅基地,十年前才改建成现在的独栋建筑。老人们无儿无女,平时对邻里很是照顾,从家中布置,饮食衣着来看,是很勤俭节约的人。奶奶提到两人身体都不好,应该就是刚才有提到的心脏方面的疾病,所以我也认为觉醒能力是导致驾驶员突发疾病的原因。”小赵说完就坐下了,看似只是简单的总结目标,其实汇总到组长那边就是信息越发清晰。
组长询问关于老爷爷的有什么要说么?小赵说张伟梁接触比较多,看下张伟梁有没有补充的。就让他说最直观的感受就可以。
张伟梁思考良久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直接说道:“关于老爷爷,我和他下象棋,最后他故意输给我一盘,估计是不想让我一直输,害我丢面子吧?老人吵架出去后我也陪着,老爷爷说到那个献殷勤的租客是心存不轨,我提出了质疑,但是老爷爷可能是了解到那个人的什么事情,没有跟我说,现在我的观点的话就是老头子应该没说假话。”张伟梁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照例问下许聪歆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我觉得这两位老人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其次你们口中的能力觉醒我也没有很深的认知,所以也没办法给出什么想法。我还是觉得可以继续交涉,应该可以做通思想工作。”
会上的几人开始互相交流,最后都看向组长,因为组长掌握着很多他们都不清楚的信息。组长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圈圈画画最后放下笔:“你们提供的信息,我大致了解了,后续我也会仔细看你们的报告。现在大致方向基本明确,目标两人触发的觉醒能力是疾病转移化,确切说有可能是自身疾病部位的具象化,且只针对他们关注的对象。目标两人分别患有冠心病和高血压性心脏病。从几处手机视频里可以看出是强拆导致老人情绪波动很大,并且两位都是互相搀扶哭喊时驾驶员出现症状,所以可以断定只要不出现强拆让目标哭喊就有可能避免能力的触发。”
“所以接下来我们工作的重心就是如何让目标接受拆迁,并且不会让其有更大的情绪波动。主要掌握其心中所想,从初步调查是为了给租户们争取一下搬迁的时间,这两天就深挖一下,然后我出面去协调一下方案。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组长做了最后总结,表达清楚工作安排。与会人员皆认同,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几人相约去吃饭,张伟梁和许聪歆表示出任务期间禁止吃晚餐是‘管家’的安排,所以两人直接回了招待所,离拆迁办公室三公里左右。路上两人聊到这次任务让他们两个来的目的是什么?两人对此都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让他们观摩一下出任务是什么样子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最后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许聪歆盖棺定论:“啥都不用想,少说多看,让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吧?”张伟梁深以为然,本来他也不是个善于思考的人,但是他冥冥之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也说不出来,随他去吧,自己是来观摩学习的。
当两人到了招待所,准备洗漱的时候,床头那个老旧的座机响起来许聪歆接起询问找谁,然后直接把电话递给了张伟梁。
“瘦竹竿?怎么样啊?听说你都出任务了?你培训完了吗?……”话筒里传出疯丫头不间断连续的发问,张伟梁抓紧话筒,电话线被拉近自己一侧,绷直的电话线仿佛是张伟梁此刻的心情一般紧张,疯丫头来京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最近都在学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让我们跟着出任务,说是让我们听话照做就好。也没有其他的,培训?没听说什么培训,之前都是学习国学文化,什么都没做。”张伟梁如实的说出自己的状况。
“没事,就是关心关心你,怕你把我忘记了。哈哈。等你培训完编组之后我再去找你玩吧,你好好表现哈,可是我接的你呢。可别给我丢人啊。”疯丫头的话从话筒中传来,张伟梁却仿佛感觉到她就在自己身边一般,痴痴的笑起来。
“放心吧,我会好好学的。期待跟你见面。”
“对了,头儿对你很关心,所以让我给你打电话关心你一下,你就好好学习哈。有什么事情,找公司的人好使,被欺负了就记账,到时候我给你报仇。”准备挂掉电话的疯丫头突然说道:“出任务就多观察观察,多想想,有时候不是表面的那些浅显的证据就可以证明一切。这是头儿让我转告你的,你自己消化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那我挂电话了,拜拜。”
张伟梁久久没有放下话筒,听着电话传来的忙音,感受着疯丫头跟他说的话,眼前就是她在活灵活现的跟自己说话。
许聪歆发现了他的异常,笑问怎么了?跟妹子打个电话打傻啦?张伟梁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放下话筒,说是接应自己的人打的,并把最后头儿交代的话转述给了许聪歆,两人思考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两人在各自的床上做着晚课,盘腿坐下冥想。回顾今天发生的一切,想着刚才疯丫头的话。许聪歆还好,张伟梁却在冥想中幻想着疯丫头。
人生百态,各色的人生活在同一个空间,有人乐善好施,有人见利忘义,有人慷慨解囊,有人恩将仇报。
这是两人第一次出任务,其实是最简单的调查取证任务。找到觉醒的具体目标是谁而已。这次的任务很简单,但是对于新人的两人来说,好奇是很正常的。
直到很久之后,当两人面对血腥的场面时才怀念第一次出任务时是多么的和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