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中道：“那么，请兄长益小弟之兵！”

“好！”

种师道大手一挥，又是三百甲士上前。

种师中带三百余甲士继续前进。

远远望去，又是一道矮墙矗立。

“这可真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啊！”种师中抖擞精神，道：“杀！不怕死的爷们，随我来！”

“杀！”三百余甲士齐声答应，热血沸腾。

战争在持续，生命在流逝。

半个时辰内，种师中已经连破十八道矮墙，前进五里。他身上坚固的锁子甲，已经破了十几个口子。浑身上下鲜血淋淋，也不知是他的，还是敌人的。他的头盔也早已被敌人击落，大块的头皮被削去，一片血肉模糊。

“老大！”种师中用斩马刀当拐棍，拄在那废墟上，有气无力地道：“你看吾，作战可……勇猛否？”

“吾弟，一身都是胆！纵然古之名将，都不如此！”种师道哽咽道。

事实上，种师道现在有些后悔。

刚才自己激励大家作战，貌似激励地有些过分了。

自己的弟弟种师中，深以太原之战的失败为耻。每破一道矮墙，都问自己这么一次。

这也就罢了，他连破了五道矮墙，身后的甲士都换了五茬了，自己命他退下来，他都不肯退下来。

一直硬生生地坚持到了现在！

连破十八道矮墙，攻击前进五里！

种师道哽咽道：“兄弟，退下来吧！事到如今，即便最苛刻的人，也得说你是天下第一勇夫！”

“天下第一不敢当，只要……只要对得起，太原之战死的那些袍泽就行。其他人，吾就不说了。吾……吾那一百三十六名亲兵，三天三夜水米未沾。听到金兵来了，吾一声招呼，都奋起杀敌！他们都战死了，吾……吾却一直活到现在！现在，吾问大哥一句，此战，吾能雪清，吾太原之战的耻辱否？”

“能！太能了！”

“既如此！吾……去了！兄弟们，吾……来了！”

噗通！

老将军再也坚持不住了，摔倒在地。

有甲士赶紧弯下身子，探老爷子的鼻息，惊呼道：“不好！老将军，驾鹤……西游了！”

“好！吾弟，死的好啊！吾弟，死得其所！”

悲痛到了极致，就是愤怒！

既愤怒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更愤怒敌人的残忍！

种师道眼珠子都红了，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道：“种浩！”

“末将在！”

“你是不是老夫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