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小咒灵单纯道:“牛郎是什么?”
月见里千绘面不改色,秉承着不要带坏小孩子的理念,她理直气壮地解释:“是华国一个民间故事《牛郎织女》的男主人公。”
“《牛郎织女?》”小咒灵歪头,“女主角……是织女吗?甚尔是男主角,那甚尔的织女是谁呢?”
伏黑甚尔一愣。
月见里千绘也跟着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小咒灵会这么问,她苦思冥想片刻,最终还是伏黑甚尔开口了:“她死了。”
“啊……”小咒灵眼睛忽闪忽闪,好像也不能很好理解死亡。
“你看到甚尔经常摆放在自己窗沿上的那一盆土吗?”
小咒灵:“我见过。”
月见里千绘:“对,没错,其实那盆土里埋着的种子,长大以后会变成他的‘织女’,那时候,织女就回来了。”
小咒灵欢快:“真的吗?”
“真的。”
“那我很快就能见到织女了!”
伏黑甚尔脚步一刹。
“很快……是什么意思?”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微微哑着。
于执念中凝聚的小咒灵诞生于一盆玫瑰中,他尚且还没有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完整一面,自然也不明白那一盆未开花的花种,对于伏黑甚尔来说……
是多么重要。
他只是歪着头,漂亮的红色大眼睛似乎透露出了不解:“就是,很快就要成长了啊。”
他拿手比划着:“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出来,但是土下的种子已经发芽了。”
——土下的种子,已经发芽了。
——种子已经发芽了。
——发芽了。
这下,就连月见里千绘的表情都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
小咒灵伸出手,轻轻抚弄那盆玫瑰,欢欣地说:“我感知到了。”
“那里有一枚很特殊的种子,它有和我一样的力量。”
来自千绘的力量。
听到这里,伏黑甚尔突然笑起来。
*
这是乙骨忧太入学高专的第一年。
他总觉得好像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喂——你又在发什么呆?”
操场上,负责乙骨忧太体术训练的禅院真希皱着眉头,从来没觉得能这么烦心。
“你已经走神三次了!你在想什么?去一趟国外还把你的心神都留在那里了吗?”
乙骨忧太一个不留神,手上的太刀被禅院真希一招给挑飞,在空中划过一道亮白的弧线,随即“铮”地一声,直直插在了地上。
身着白色制服的少年慌乱回神,窥见她布满怒气的神色,顿时就愧疚起来:“我……真的很抱歉!”
“我下次一定会改正,认认真真拿出最好的水平和真希同学对战的!”
禅院真希扶额:“还是算了吧。”
“你心神不宁,这样练下去没有意义,先休息吧。”她说。
乙骨忧太顿时更愧疚了。
他拔出插在地里的太刀,然后找到一个石阶坐下,整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看起来蔫蔫的。
熊猫和狗卷棘踱过去。
一人一咒骸慢慢蹭到乙骨忧太身边,然后迅速一左一右坐下来,把乙骨忧太夹在中间。
“忧太……”熊猫贼兮兮地问,“忧太今天怎么总是走神?”
“是因为在国外做任务的这段期间……遇见了什么特别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张熊猫脸上居然愣是浮现出了一种八卦的表情,一双小眼睛闪着探究的光。
另一边的狗卷棘虽然没说话,但也是突然就亮起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等一个答案。
乙骨忧太被两个同窗这样看着,略有点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但他还是老实地实话实说:“也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斟酌字据,“我好像不记得为什么会被高层派去国外做任务。”
即便是他一进入咒术界就被评选为特级,但是他本质上是个对咒术都掌握不好的家伙。
在发生了百鬼夜行事件后,他就被五条悟留下来了。
那个白毛教师信誓旦旦:“哎呀忧太体术又不会,咒术界也没接触过,把他派出去那不是浪费吗?”
“他就是一个空有咒力的花架子,就跟没有馅料的大福一样,就算外层的糯米皮再优秀,也没有人家有馅料的好吃。”
于是就被留下来训练体术了。
但是……
很奇怪。
五条悟那么断言他难以处理咒灵的事件,体术也一塌糊涂,所以完成不了国外的长期任务。
可是他分明感觉,虽然体术这一块五条老师没有说错……
但为什么每一次处理咒灵时,明明是可怖的怪物,他内心惶恐,连害怕都表情都控制不住,身体的咒力运转却比自己脑子更快一步。
他总觉得熟悉、很熟悉、非常熟悉。
熟悉到感觉是不是自己忘记了什么。
这时,熊猫的声音适时传来:“对啊,你一个新生,还没有正式入学,怎么在开学前就被派去了国外,还是做长期任务?”
他不理解:“难道是因为咒术界那段时间实在是太缺人了?”
经过熊猫这么一说,一旁的狗卷棘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手掌,然后指了指他们头顶上的太阳:“腌高菜!”
乙骨忧太一脸懵:“……什么?”
熊猫恍然大悟:“棘的意思是,因为是暑假,天气太热,所以咒灵数量多?”
狗卷棘眼睛亮晶晶点头:“鲑鱼!”
熊猫:“那也就是说,那一段时间咒术界就是特别缺人嘛!”
“刚好忧太又评了特级,所以才会被赶鸭子上架去处理国外的任务吧。”
“是……这样吗?”乙骨忧太将信将疑,却又实在找不出来原因,于是只好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他心中依旧有疑虑。
到底是忘了什么呢?
忘了什么呢?
记忆里好像有一大块空白。
*
“有人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
月见里宅,夏油杰一脸深沉地说。
在场都是被迫聚在一起生活的恶种,闻言根本没有一个理他。
最后还是唯一一个出生在这个家里的小咒灵颠颠颠跑过来,问他:“你记忆出问题了?”
夏油杰一脸愁容:“是啊。我明明记得这地板是我半个小时前才拖好的,怎么洗个碗、买个菜的功夫,就脏成这样了?”
他看着地上这一大片意味不明的褐色,整个头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