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棠睨着他:“你就那么相信我?我还以为你会默不作声的将那两个小宫女灭了口再说。”
“灭口很简单,但若这样做了,反而显得我不够坦荡,也会让你多想——如果我真的相信你,又怎么不带着她们与你对质,反还要杀人灭口,是不是这个道理?”他摸摸若棠的头顶心,“其实你只要记住,我不信任何人,我只相信你这件事就好了。咱们两个之间,也就没有那许多莫名其妙的误会与怀疑了,你说是不是?”
我不信任何人,我只相信你!
若棠眨眨眼,觉得眼眶有些热,他们两个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的阴谋与算计,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彼此信任着对方,只怕早就折腾散了吧。
“是。”若棠在他怀里点头。
她忽然想起那时候,从邓侧妃口中得知楚千岚留下段清漪是为了她的宝藏,她对他那瞬间的怀疑,他趁夜到她房里,请求她只要相信他就好。
她在当时堵上了自己爱情的全部身家,给他闭上眼睛捂起耳朵的信任,给他只要他说她就肯信的信任,她那时候不是没有犹豫和害怕的,害怕楚千岚会负了她的爱情她的信任。现在,听到他说他只相信她这样的话,就仿佛她的坚持终于换来了回报一样,竟让她险些热泪盈眶起来。
若棠忽然觉得,她的人生已然圆满了。
……
若棠得知周靓云与余芙蕖远道赶来琉国的消息后,实在坐不住,跟大长公主说想要出门买些布料给她做身衣裳。
虽然如今楚千岚被贬到最没有前途的太仆寺去了,但大长公主对若棠还是宽容得很,也并不拘着她,听说她要出门,叫人安排了车子,又要王信义亲自送若棠出门。若棠忙婉拒了她的好意——那王信义实在不是个东西,都是他名义上的妹子了,每次看见她,还一副恨不能将她吞下肚的猥琐模样,若棠每次看见他,都觉得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她原还觉得楚千岚跟自己利用了大长公主却又将王信义卖给定国大将军这件事很不仗义,现在么,她恨不得定国大将军赶紧将那厮的命收了去才好。
大长公主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刚才那话才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听得若棠拒绝,哪还有不应的道理——这姑娘到底是七皇子寄存在她这里的,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那儿子哪里经得起七皇子的怒火?
拒绝了大长公主的安排,若棠带上吉祥与采青就出门了。原本大长公主对吉祥跟采青是极为不满的,她觉得吉祥的脸太冷了,采青一看就不是聪明伶俐的,很是热情的想要将她们打发了,若棠隐晦的提醒她这两个人都是楚千岚给安排的,大长公主就歇了要给她换丫鬟的心思,不过还是往她屋里安排了不少手脚麻利的人服侍。
待若棠出门后,大长公主便招来了安排在若棠房里的丫鬟来说话。
听丫鬟说起若棠平日里在屋里也只是绣花看书,半点不需要多操心后,大长公主对若棠就更满意了。
若棠自然不知道她走后还有这一出,挑了家标有周家标记的绸缎铺子就进去了。
她将从不曾离身的血玉雕刻的印章往掌柜面前一亮,掌柜神色立刻变得恭恭敬敬起来,“您楼上歇歇脚,小的这就将布料抱上去您慢慢挑选,绝不会有任何人前来打搅您。”
这血玉印章还是来了琉国后,小舅趁机塞给她的,只说有事找他的话,持那印章在任何周家店铺都能找到他。
这还是她头一回用呢,看那掌柜的神色,就知道小舅果然是早就交代下去了的。
等了不过两盏茶功夫,听见外头传来的纷沓的脚步声,若棠刚站起身准备去开门,房门却早一步被人推开了。
最先出现在若棠眼前的,却是已正式更名为陆正礼的沈佑鹤,他长高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肤色也不似在大楚时那般苍白,看起来健康又有活力。
“姐姐!”他一见若棠便激动的叫了一声,随即束手束脚站在那里,竟很有些近亲情怯的模样。
若棠朝他展颜一笑,“阿鹤,这一路上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