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棠看一眼没有任何门牌与显示主人家身份的东西的大门,示意吉祥上前去敲门——采青那张脸着实不好出门来见人,更何况,采青也有些怕出手就将她摔成猪头脸的皇甫钟。
过了好一会,睡眼惺忪的皇甫钟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前来开门。
刚睡醒的他脾气更坏,一张脸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若棠连忙奉上歉意的笑脸,不安的说道:“皇甫大叔,是不是我来太早,扰你清梦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想着端午就要到了,贵妃娘娘生辰在即,就……”
显然,贵妃娘娘这四个字就是免死金牌。
皇甫钟二话不说侧开身,让她进门来,却提出了要求,“他们不许进来。”
如意下意识的皱眉,吉祥上前一步。
若棠忙道:“好——你们且在外头等着吧。”
如意朝吉祥看了一眼,淡淡道:“姑娘,午时您约了金宝楼的掌柜要看首饰,您别忘了。”
“嗯,我记着呢。”若棠毫无城府般对如意笑道,接过吉祥手里的东西,毫不犹豫的踏进了皇甫钟的家门。
一进门,若棠只略一扫皇甫钟的宅院便收回了目光,欢快又单纯的问道:“皇甫大叔,你还没有用早饭吧,我给你带了些来,你快去洗漱了,过来尝尝我的手艺可合你口味?对了,你家饭厅在哪儿呢?”
皇甫钟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微微眯起眼,看着晨光中那欢快的小女儿姿态般的女子笑意盈盈的举着三层大食盒对他说着话。
金子般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毛边。那单薄纤巧的小姑娘便在朝阳里笑着,笑容也带着毛茸茸的光边,飘飘忽忽的,细软而温暖。
这样的场景,在他孤孤单单的几十年的生命里,还是头一次出现,却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
只是梦里那个人,分明不是眼前这小小的姑娘罢了。
皇甫钟垂下视线,抬手往东边的屋子指了指。
若棠捧着食盒,蝴蝶般轻盈的往东屋去了,“皇甫大叔,你快去洗漱,洗好了就快过来吃饭哦。”
皇甫钟看着她的身影在东屋里转来转去,有奇奇怪怪的调子从屋里断断续续的飘出来。
她看起来那么开心,那么快乐,浑身上下充满了朝气。将他这死气沉沉的屋子,似也染上了鲜活的人类的气息。
他以为他早已习惯了这样孤寂的日子,除了阿蓉,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再有波动的这颗心,不知为何,竟似要跳出胸腔一般,连眼睛似都有些热辣辣的不舒服。
唔,想是夜里没睡好,又被她早早吵醒,因而眼睛才会不舒服吧。皇甫钟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往他的房间走去。
他却不知道,他那从来都抿的很紧很紧的嘴角,此刻却悄然翘了起来。
待若棠摆好了饭菜,皇甫钟也洗漱好了,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若棠抬眼一看,连忙笑道:“皇甫大叔,你快进来呀。我今早做了菜干肉骨粥,熬了将近一个时辰呢。”
皇甫钟不由自主的走过去,顺着她的指示全身僵硬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