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岚僵硬的身体在若棠的安抚下缓缓放松下来,闻言立刻就要解释。
若棠忙又抢着说道:“你也不能怪我会这样想,想一想吧,从段清漪开始,你瞒了我多少事?你甚至还众目睽睽之下选择了段清漪而抛弃了我,只要想到这一桩,我就气的不行!”
楚千岚原本想要解释的嘴又紧的像是撬不开的贝壳了。
若棠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他开口,不由得气恼了起来,“怎么,都到了现在这八面受敌的危急时刻了,你还打算什么都不说,准备万事自己扛着吗?”
“我……”楚千岚迟疑着张口,低头看着她仰头一脸不悦的也正望着他,那漆黑分明的大眼里,有恼意,有不安,但更多的,是对他能够坦诚告诉她的期待与小小的紧张。
终于,他叹息一声,“我从没想过让你身陷险境,都是我的错。原本,我以为能处理好一切,让你每天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就好,旁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我原本是这样想的,但,我到底思虑不周顾虑不全,才会连累你担惊受怕……”
他愈发自责起来。
若棠不等他说完,忙打断他,“好吧,你这样的心意我接受。但这世上哪有无所不能的人?你看大楚皇帝,我每次见他都觉得他牛的不得了,可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的儿子祸害了。你想要我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固然是好,可我明知道火已经烧到我身上来了,还装作一无所知,享受着你的保护——你是想要我这样吗?”
“你做不到。”楚千岚了然的瞧着她坚定的闪闪发亮的眼睛,即便他费尽心思费尽力气瞒下她一件又一件的事,最后,还是不得不在她的坚持下,将他苦心隐瞒的事情和盘托出,“好吧,你想从哪件事开始?”
“就知道你瞒了我很多事。”若棠佯装不满的瞪他一眼,方才得意的朝他比了个胜利的姿势,沉吟着道:“那就从你选择段清漪这件事开始吧。”
楚千岚嘴角那一点浅淡的笑意因此而僵了僵,手指下意识落在她耳后那块光滑细腻的肌肤上。
若棠忍着痒意看着他,“你老是趁我睡着了摸我这里,我都有察觉到。采青帮我看过,说只有一小块胎记一样的小红斑——这个东西,是不是不太正常?”
楚千岚没料到她早就留意到了,微愣了下,又深深的吸了口气,方才将段清漪对她下蛊的事说了。
原以为若棠听了会承受不住,不想她却一直十分平静,甚至嘴边的笑意还越来越深。
楚千岚一颗心都高高提了起来,忍不住都想问她“还好吗”。寻常人听了这样的噩耗,哭都来不及吧,她还笑得出来?
“我就知道你受她钳制是有原因的,画眉知道你满世界的找神医,还以为是段清漪对你下了毒手,没想到真的是我。”若棠眉开眼笑的靠在他怀里,毫无半点心理压力的晃荡着两只脚,“很奇怪我这样的反应?不是还有一年多嘛,一年多的时间,难道你跟小舅还找不到皇甫神医?”
“你就不怕……万一找不到,或者找到了他却不肯出手,又该如何是好?”楚千岚万万没想到,自己担心的要死要活的事,到了她这里,竟成了这么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害的他都要怀疑先前是不是他太过紧张了。
但想到这是攸关她性命的大事,也由不得他不紧张,“我希望你长长久久的陪着我,而不是只……”
“我知道。”想到这个骄傲又桀骜的男人因为他而不得不隐忍屈服于段清漪时,他内心的痛苦与崩溃,若棠就恨不得将已经死了的段清漪再拖出来狠狠地鞭一顿尸!“我也想长长久久的陪着你,但是现在就忧心痛苦是不是为时过早了?皇甫神医他只要还活着,就总能找到,就算找到他,他却不肯出手,那就又再想别的法子——巫族能逃脱皇甫神医与段清漪,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人活下来了?不用现在就开始绝望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