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氏急的直抹眼泪，她这般年纪，已经鲜少哭了，现在是再也忍不了了。

鬼婆婆在罗汉榻上盘腿坐了，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喝着热茶，一边一副闲话家常的架势：“那臭小子的三魂被压在宫里的祠堂里，被魂魄操纵，你们这些个身边人，竟然没有一个发觉了的，让那么一个小丫头，千里迢迢的去苗疆，真不怕她在路上出点什么意外？这样的美人，连皇上都要惦记着，你们可真放心啊。”

“也不知道是你们放心，还是你们觉得舍弃她，救了那臭小子更值得。”鬼婆婆撇了撇嘴，挑剔的看了眼褚洛然的背影：“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的病秧子，也不知道你们都瞧着他好在哪里，跟我这笨丫头比起来，差远了。”

这会儿鬼婆婆说什么是什么，谁也不敢反驳，陆念眉在旁不住的劝说，她感觉的到，褚洛然的背脊僵直的很，本就才回魂的人，哪里受得住这样连番的打击？

那段被魂魄占住身子的过往，褚洛然没有半点印象，偏鬼婆婆还要提及，硬要在褚洛然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上撒上一层又一层的盐。

“就为了这个男娃娃，老婆子与她说，男娃娃能保命，她还跟老婆子吵了一架！老婆子就不明白了，肉身还是那个肉身，睡一睡，有什么了不得的，偏她倔，偏她傻……”鬼婆婆说话毫无顾忌，一边塞着糕点，一边指着褚洛然骂道：“现在可好了，她死了，这臭小子活了，可以做皇帝了，她怕是要到地底下给阎王爷做媳妇喽。”

“鬼婆婆，还请慎言。”一直没张口的褚洛然，终于说话了，声音沙哑的厉害，让人听得心惊。

鬼婆婆瞥了他一眼，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怎么？老婆子说的不对？难道你不做皇帝？”

“念眉不会死的。”褚洛然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陆念眉，冷声说道：“你们都回去吧。”

他想只有陆念眉在身边，不想再见任何人，也不想再听任何人说话，只想静静的守着陆念眉。

鬼婆婆这次难得的没顶嘴，被叹气的天意大师拉拽了去：“咱们商量商量，怎么救这丫头。”

鬼婆婆甩开天意大师的手，径直出了瑞祥阁，大白氏想留下，董氏冲着她摇了摇头。

瑞祥阁的暖阁里静谧了下来，午后的阳光洒落，窗棂的影子在青石砖上拉长又拉长，时间用可以看得到的景象，提醒着架子床前的人，它在悄悄流逝……

“我后悔了。”褚洛然轻声说道。

“我该早早的带着你离京，不该去争去夺……”褚洛然将脸埋在自己的掌心，陆念眉甚至可以看到褚洛然一滴滴的眼泪，从其指缝间滚落。

陆念眉几乎瞬间飘到鬼婆婆跟前：“婆婆，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