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喜铺就交给你了,石娘子原答应过你,要给了你身契,你若是觉得可行,咱们这铺子的收益便五五分……”陆念眉问道。
“小姐,睿娘所求还有庇佑二字,容貌能毁,身段却难更改,睿娘不要身契,便做小姐的奴婢,铺子小姐占八,我占二,总归我还能做个二三十年活计,实在做不动了,有些养老的银子傍身就是了。”睿娘将自己所求一一说明。
陆念眉看着睿娘的脸,不断有血迹渗出,将帕子递给了她道:“若这样能让你安心,觉得是自尊自立,便依了你就是,这会儿却是要快些寻个大夫来瞧瞧。”
“庄妈妈。”陆念眉喊了声,庄妈妈从外头进来,瞧见柔姨娘这样,心里猜了个七八分,遂也没多问,先从袖笼里掏了一个玉色瓷瓶来说道:“柔姨娘先来把伤口处理干净,抹上药膏就好了,再让大夫来开个方子,别让内火发出来,这阵子清淡饮食,个把月也就好了,只这脸是必定要留疤的。”
“妈妈唤我睿娘吧,小姐才赏的名字,柔姨娘已经死在外头了。”睿娘不在意的抚了抚脸颊,看着沾染在手上的鲜血道:“原是因为要靠这张脸活下去,如今不必用它,便能活,还要它做什么。”
“先上药吧。”陆念眉怕自己在这里睿娘不自在,便道:“庄妈妈与铺子里的人交代吧,我去看米姐姐。”
陆念眉才出了雅间,还未下楼,就听得外头热热闹闹的,便在窗前停住脚步,往下看去,正见到一辆囚车经过,囚车中人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周围百姓窃窃私语:“这就是那位曹家二公子,真是坏了心肝的,杀了礼部尚书夫人,还嫁祸给人家小姐,听说曹家已经与他断绝关系了呢,这回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要发配三千里,至死不能归京。”
陆念眉这才晓得,这囚车里的人,是曹新宇。
陆念眉再次将目光移向囚车,囚车中的曹新宇似乎有所感觉,头往上扬了扬,正看到陆念眉,曹新宇似是突然间发了狠,在囚车里挣扎不休,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呜呜”的,如同困顿的恶兽,恨不能撕扯下陆念眉的肉来。
看到那样阴狠的目光,陆念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撞在一人的胸膛上,侧首看去,正是一身青衣的褚洛然。
褚洛然将手温柔的落在陆念眉的肩上,推着她上前一步,站在原位,温柔道:“做错事情的是他,你不必害怕。”
曹新宇看到陆念眉身边的褚洛然,像是遇见狮子老虎的小动物,一下子老实了,若不是有囚车拘着,他一定会缩在角落里,好让所有人都瞧不见他。
褚洛然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对曹新宇这般欺软怕硬的行为,很是不屑。
囚车走的很快,并没有在闹市多加停留,陆念眉看到楼下米冬儿也出来了,但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曹新宇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回去了。
陆念眉问褚洛然道:“曹老夫人果然心狠,竟是连孙子也不要了。”
褚洛然淡淡说道:“皇上本就对曹家用扬州瘦马取代族亲小姐的事情不满,曹老夫人这样大义灭亲,皇上只会认为曹家绝情,都察院已经准备好了参奏曹太师的折子,所以,你不用担心曹家会报复镇国公府,她们已经自顾不暇了,最多三个月,就会彻底的从京城消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