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冷漠而庄重,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你伸开手把她抱在怀里,眼泪反倒是从你的眼里流出来了,你把头深深埋在她身上,现在反过来倒需要她安慰你了。她的故事和那些话想一把三棱匕首一般扎进心里,伤口怎么也堵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鲜血流淌,默默地重复她说的话,进那个房间之前就算哭的昏天黑地,进去房间以后也要笑脸相迎,每次进去之前她说她都会在门口愣一愣,然后告诉自己,没事,就十几分钟,做完就出来。就算那男人赤裸着身体,往床上一躺,也不要把它当做任何事情,那只是一个器官,一个工具,只是一个挣钱的工具。即使这样你还是问着然后呢,让她把后面的事都说完。
她说从事这个行业以后,就很少回娘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根本呆不下去,连最亲近的儿子也不敢面对,每次见面总是给完钱就走,一到夜里失眠更严重了,刷牙必须要用那种硬毛刷,连着刷好几遍都不够,牙龈都刷烂了,还是接着刷,洗澡也是这样,慢慢的都成了性冷淡,就是自己没有任何欲望,什么都没有,虽然已经脏了,但她只把它当做赚钱的工具,那些钱也仅仅在她的工作范围之内,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
那天夜里你所有的情感都挤压在身体里,也做着最糊涂最没有道理也注定没有结果的决定,说要她做你女朋友,就是一辈子的那种,要结婚生小孩过日子的那种,两个痛苦的身体交织在一起,你把她全身都吻遍了,好像这样能缓解些她的痛苦,藏在身体里的泪水,很快就变成汗水发泄出来,你跪倒在她的双腿之间,软绵绵的趴了下去,那肚子真暖和,真舒服,像一片温暖的大海,跟着呼吸,涨潮,又落下,一切都望不到边。
她和你在一起之后,也就离开那地方,重新又拿着剪刀推子理发,见到所有人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说来也怪,你们没在一起的时候,常常挤在床上翻云覆雨,你年轻有力的身体怎么样也没够,在一起之后反而一次都没做过,下面那东西也垂头丧气,完全没了想法。姐姐那颗心像金子一样,你在她面前就像个孩子,什么事情都能替你提前想到,你们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是那样的正常,平淡无奇,和任何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没有差别,人来人往的行人甚至不会多看你们一眼,她的裙摆轻轻向后飘,脸上化着恰到好处的淡妆,过往的故事让她看起了更加成熟美丽,你倒真愿意这么陪她一直走下去。
可你们注定还是不能在一起,不能领结婚证,你还那么年轻,没经过世事,也逃不过伦理道德,世俗风语。我想分手的那天你怎么着都记得,岳清白啊岳清白,你其实都能想到那副场景,大姐姐一定会哭的很厉害,干涸的泪腺又一次喷涌流动,在电话里骂你,赌咒发誓说再也不会相信男人,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雷霆暴雨般喊着不会相信爱情,同一个地方不停的摔倒。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电话那头冷静的可怕,好像完全预料到了,说了那句好之后,便挂断电话。然后就真的消失在你的世界,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断了,在她面前你果然就像个小孩似的,不停的打探她的消息,听说她还去了医院,签了捐献书,以后万一有什么不幸,就把所有的器官都捐了。她真会干这样的事情,你真想再看看她,远远的路过那个理发店向里面张望,幸亏她还在那里,还在拿着推子笑呵呵对待每一个客人,你这样看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些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