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驻地在松鼠岭的密营里。
赵阵他们回来的时候,独立团正在开饭。
张团长先听了赵阵汇报,他决定炸掉关麻沟军火库,然后热情欢迎蓝运乘三人。
蓝运乘常和国内外军政要员打交道,见识很多国家的军队,那都是装备好,营房气派,着装统一。
可他看到独立团的营房就是一些地窨子和简易窝棚,人也不多,只有百十来人,武器都是杂牌子,穿的破衣烂衫,什么样的都有,天暖和了,有的人还穿着棉衣,有人穿的鞋还是苞米叶子编的,有的人身上的伤还没好,还包扎着布条。
这些人吃的是高粱米饭,菜就咸菜疙瘩和一碗清汤,饭堂就是露天,没有桌子椅子,大家就是用搪瓷缸子或瓷碗盛汤盛饭,随便找个地方蹲在地上吃,一个个风卷残云,就是一个快字,片刻功夫就吃完了。
而一个上校级别的独立团长,就像一个长工,穿的衣服和战士一样,补丁摞着补丁,和战士站在一起,分不出谁是团长谁是士兵。
蓝运乘心说,这也是个军队,还一个独立团,一看就是乌合之众,穷的叮当响,比要饭的强不了多少,还不如胡子,能成多大气候。
张团长把蓝运乘三人请进团部。
这个所谓的团部,只是一间简易的茅草棚,和瓜地的瓜棚差不多,就是多了几个木墩和一张木桌。
蓝运乘三人就在团部的木桌上吃了饭,张团长让伙夫老卢开了几听日本罐头,两瓶清酒,捞了一盆小米饭,炒了两个山野菜,一个蕨菜,一个榛蘑,又用明明菜做了一个汤,招待他们。
吃过饭,张团长掏出烟荷包和一沓剪裁整齐的苞米叶放在桌面上:
“三位,请抽烟。”
蓝运乘这三人都是抽高级洋烟的肺子,看见叶子烟六目相对,都是一副嫌弃的样子,谁也不动手。
张团长拿出一条苞米叶子,倒上一点儿烟末,自己卷了一根,叼在嘴里点着火吸了一口,然后说:
“蓝先生,很抱歉,我们没有洋烟,现在的条件就这样。”
那年代,男人女人抽烟也很普遍,但基本都是用烟袋抽,但抗联战士每天行军打仗,带个烟袋不太方便,纸也不容易弄到,他们就选薄一点儿的苞米叶子代替纸,也是没有办法。
夕阳的光线从敞开的窗子斜射进来,袅袅的烟雾开始在室内缭绕。
乔美曼从小在哈尔滨城里长大,呛得咳嗽两声,用白嫩的手扇着空气中的烟雾,紧着鼻子说:
“诶哟,张团长,这种东西好辣嗓子呀。”
张团长听了,就把手里的烟掐灭放在桌子上说:
“很抱歉。”
楚楚犯了烟瘾,拿起一条苞米叶看了看:
“呛就呛点儿吧,我试试。”
乔美曼也是城里长大,她拿过一条苞米叶子,翻来覆去看:
“这是什么纸?没见过呢。”
王喜金坐在旁边,笑道:
“这都不认识,苞米叶子吗,看来苞米你是没见过了。”
乔美曼摇摇头:
“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