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样一激,我怒火中烧,“胡说八道,我,我只是怕被沈澈知晓罢了。”
“不会的,大公子近来公务缠身,分身乏术,如若你现在不走,往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她说的不错,可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是礼法道德,一时是沈澈那张绝尘的脸,竟无法做出决定。
“公子莫不是也喜欢上......”
我厉声打断她的话,声音微颤,“我没有!”
“既是没有,为何不走?”
我不想被她看不起我,咬牙道,“走就走。”
小桃与我约定后日卯时中期离开,那时府内大多数人正在吃饭,守卫松懈,最紧要的是沈澈不在府中。
因着要离开,我心神不宁,连饭都吃不下,沈澈晚上回来还以为我又在闹脾气,抱着我轻声哄了好久。
我能瞧见他眉心挥之不去的疲倦,纵他累得能倒床就睡,仍是耐心地拍着我的背和我说胡,“玉之若是气了,便打我出出气罢,不要饿坏了自己的身子。”
我抱着他不说话,顷刻间察觉热泪盈眶。
沈澈把我的脸抬起来,深深瞧着我,“怎么哭了?”
我哪里知道自己哭什么,只是眼泪自个儿控制不住往外跑,我想到往后再也见不到沈澈,心脏处隐隐生疼。
十岁那年,他把我从乡野处接回沈家,父亲与嫡母厌恶我,只有他一心一意对我好,没让我吃过一点儿苦,可他为什么偏偏要喜欢我,害得我不得不远离?
我无端地责怪起他来,哽咽道,“我讨厌你。”
如果他不喜欢我,那么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兄弟,我也不至于再也见不到他。
沈澈摸我泪涔涔的脸,将额头与我的抵在一起,缠绵地吻我,低声说,“我知道。”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狠狠推开他,一个翻身,不再理会他了。
沈澈从背后将我团团抱住,像是在呵护什么珍宝,继而郑重道,“可我喜欢玉之,这世间,我最喜欢玉之。”
我的眼泪湿了枕巾,任他抱着我,不再挣扎。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坏,又要对我这么好?
让我既讨厌他,又无法彻底讨厌他。
沈澈还不知道我要走呢,等他发现我离开后,会不会很生气和难过呢?
转眼就到了离开的日子。
小桃将我打扮成小厮,带着我避开守卫来到后门,给了我一个包袱,里头有足够我安享下半生的盘缠。
天只剩下一点残霞,我走出几步,回头看我生活了九年的府邸,此去一别,再无相见之日。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对,这便是我想要的。
我咬咬牙,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决定回我小时候生长的地方,用小桃给我的盘缠雇了辆马车,一路倒也很是轻松。
我以为发现我不见了以后,沈澈定想方设法把我抓回去,可赶路的这些天,风平浪静,仿佛我在不在对他都没有区别。
我一方面庆幸着如此顺利,一方面又觉得沈澈也未必就到非我不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