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雾中狂奔,就如同盲人摸象,只得瞎摸。一番跌跌撞撞后,他摸得一木门,他伸手便推。木门或许是长久未曾使用了,经他这么一推,门板“砰!”地就倒了地。
他急忙跑进屋中,屋内一片漆黑,但也不至于什么也见不到。他在隐约的亮光下看见那屋子居然是白天他所来过的厨房。
此时,屋内的王狗蛋正倒背着他,额头朝那堵人影的墙壁不断磕着,磕得他满头是血。血从墙壁往下滴溅着。
“有用兄刚不是吊死了吗?”徐猫蛋虽然害怕,但仍然努力镇定思考,“难道刚才那里的不是有用兄?”
他这么想着,就去拍那人的肩膀,那人毫无反应,依然用额头磕打着墙面。他掰过那人的脸,发现正是王狗蛋。
不过那张脸可没有什么活人的样子了。眼白翻出,鼻歪眼斜,口中、鼻孔、耳朵、眼睛都冒出一阵阵血沫。
徐猫蛋惊恐万分,深知误入了一处闹鬼的宅院。此处不宜久留,他转身就又跑入了白雾之中。
他在这白雾中不断摸索,眼中见不到任何东西。白雾触碰到皮肤之上,就像是被泼了一桶冰水。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
他吓了一跳,以为那背影是要害他的厉鬼,正要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腿脚不听使唤了,根本无法挪动半步。
“天要亡我,今天算是要归位了。”他这么想着,就闭上了双眼,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哪知过了半天也无事发生,他这才敢睁开双眼。
他睁开双眼,发现那背影依然还在他的前方,并没有加害之意。他觉得那背影可能是有求于他,便颤巍巍地开口问道:“敢问这位鬼友,这么吓我,是有何用意?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本就一介布衣,何必如此。”
那背影在雾中飘飘渺渺的,时隐时现,看不太真切。过了许久,背影才用着极其幽怨空灵地声音缓缓说道:“兄台别怕,我本无加害你之意,是你自己闯入其中害得惊吓到了你。”
那背影于是对他讲述了一段往事。
原来,这背影乃是多年前来省城应试的书生。因为屡考不中,万念俱灰之下,某天晚上在这租住的小院里悬梁自尽。
可这家小院的主人何其可恶,为了不让他的死害得这院子租不出去,居然就将他的尸首埋于了厨房的墙内。
他本来生时便怨气冲天,死后自然怨气也就未消,便开始在这院中作祟起来。
虽然成功吓跑了几任房客,这小院从此也荒芜了起来。可他却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循环。每天晚上他都会再次经历一次上吊自缢时的痛苦,还要经历被人埋入墙内的侮辱。
长此以往,他苦不堪言。所幸,这院中的几棵老树早已修炼成精。看他可怜,便答应在城中物色他一同乡,带来为他收殓尸骨。
这么一等,就是数十个寒暑。本以无望,想不到老天不负有心,终于等来了一个和我同乡的人。
“我现在不求的,指望兄台你能为我收敛尸骨,带回老家好好安葬。以脱离这循环之苦。”那背影身形矮了大半截,似乎是对着徐猫蛋在鞠躬行礼。
徐猫蛋哪敢说个不字啊,急忙点头同意。
就在他同意之后,雾气消散,寒气消退。他也瘫软在地。
在此醒来,天已大亮,院中传来鸟鸣啁啾之声。他这才发现昨晚自己看书睡着了,此刻正趴在书桌上涎水大滴。
他擦了擦涎水,回忆起昨晚的梦,很是奇怪。他抬头看见对面厢房的门紧锁,便朝那走去,欲想问问王狗蛋是否有做怪梦。</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