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变脸实在太快,赵无忌甚至都来不及反应,眼前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他就失去了知觉。
夕月把收回了宝剑,盯着已陷入昏迷的小无忌,眼神迷离,情难自已。忽然身后传来窗户被推开的声音,她头也没回,朗声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屋,却要在外面偷听?”
一个戴着铜面具的怪人飘了进来。说是飘,一点也不为过。它披散着纯白的头发,足不点地缓缓从窗外移了进来,身形没有起伏,就像是飘在空中的鬼魂,惊悚得令人咋舌。
夕月转过身去,和铜面人对视,喊了声:“宫主。”
刚才她原本已对小无忌流露了真情,因觉察到了铜面人的存在,立刻变了脸。
铜面人在屋内踱步,打量着房内的陈设和摆件。先在梳妆台前停留了一阵,拿起那一排木头小人端详了半天,又俯下身查看昏睡的小无忌,和他的脸比对了一下。
“看来你又动情了?”铜面人的声音粗糙而沙哑,就像两块生锈的铁在互相摩擦。
夕月被这个问题定在原地,急忙否认道:“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毛头小鬼罢了,我只是闲来无事,捉弄一下他罢了。”
“哦,是吗?”铜面人显然不相信她说的,托起小无忌的小脑袋,手指在他脸上滑弄着,她的指甲乌黑发紫,尖利得令人心里发毛,仿佛锥子一样,只需轻轻一按,就能戳穿他的肌肤。“我想你应该已经玩腻了,不如就由我来送他一程!”
“宫主,不要!”她如巽风般抢过了赵无忌的身体,将他安安稳稳地放到了床上。
铜面人被她这个举动惹得十分不快,厉声道:“还说没有动情?难道你已经忘了师父临死前的训诫了吗?我绝情宫的人,绝不允许为情所困!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都是世上最虚伪的东西!你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还是执迷不悟?”
夕月辩解道:“我的意思是,一个孩子罢了,是死是活都无足轻重!不如……不如……”
“不如放了他?”铜面人抢着道:“你可知他是谁?他是‘铁臂神鹰’殷万里的儿子,已经知晓了王显贵所有的秘密。只要他一回去,善人府的秘密就将公之于众。一旦王显贵垮台,绝情宫就将失去这个主要的经济来源。要知道,王显贵这些年凭借他大善人的标签,背地里敛了大量钱财,是我们强而有力的外援。”
夕月沉默不语。铜面人说得很对,这也是她踯躅的原因。若真是普通的小孩,她根本不需要带他回来。正是不知该如何处置他,才把他带回了自己的临时住所。
“你是看着他,睹物思人,想起了死去多年的儿子。”铜面人正色道,忽然抽出一把白刃,眼前只是闪了几下,梳妆台就被劈成了好几遍,她亲手做的十几个小木人散落在地,已是七零八落。
夕月不动声色,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内心已如狂风骤雨。
“沉迷于过去而无法自拔,只会令自己更加懦弱。想变得强大,就只能坚定不移地朝前走。”铜面人收起了白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