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纹身符

陈春斋对雷鹰的习性了如指掌,再次高声提醒:“没我的话,谁也不许出去!舵手,注意航线,别靠近江岸!”

江岸边的荒野,大型野兽时常出没,一不小心就可能跳上船来。为了保证船只安全,还是主航道最为稳妥。

雷鹰在天空中徘徊,直到夕阳西下,才悻悻然飞向远方。

周十二轻步走回船舱,没过多久,陈春斋推门而入,一脸好奇地问:“十二啊,那雷鹰是不是很震撼?有何感想呀?”

周十二眼睛发亮,回道:“哇,真是大得惊人!速度快如闪电,虽然没瞧见它发威,但肯定不是好惹的。”

陈春斋点头,笑道:“雷鹰在草原上称霸,偶尔才光临森林。这只绝对是老江湖了,攻击力强得能一击致命,咱们还是别去触霉头的好。”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咱们明天就能到李氏家族的地盘,正好补充些物资。你可以上岸逛逛,那里的市集热闹得很,东西也琳琅满目……哦,对了,帮周易处理伤口的事,这是给你的酬劳。”边说边递给周十二一个小布袋,又提醒道:“买东西记得找个人作伴,你这年纪,店家可不会手软哦。”

周十二心中暖流涌动,陈春斋的关心让他倍感温馨。等人一走,他打开布袋,眼前一亮——160个黑符钱!他现在已经清楚,这黑符钱俗称大符钱,一个就能抵十个银符钱。而银符钱,又称符钱,换算下来,一个顶十个青符钱,青符钱便是这里最常见的小符钱了。

“李氏家族?哎呀,我娘亲倒是出身于此,可我对他们一窍不通,连个娘家的影子都没见过。”周十二边走边想,身后还跟着两个威风凛凛的符武士,一伙人晃晃悠悠地去逛集市。

街上热闹非凡,陈春斋和洪长风另有要事,去拜访李家族长,商量补给那些琐事。其他小家伙们则由一群符武士带着,欢天喜地四处游玩。

周十二不急不躁,先钻进书铺,挑拣了十几本好书,随后又慢悠悠地买了笔墨纸砚。最后,才想起要买些日用品,皮袍、皮靴、铜盆铜碗,一应俱全。听说目的地冬天严寒,他可不想冻成冰棍。

“六个黑符钱就能买件厚皮袍,还找零两个银符钱!”周十二乐开了花,甚至请两个符武士大吃了一顿,这物价真是便宜到让人笑哈哈。

回到船舱,周十二一头栽进书海,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直到夕阳西下,陈春斋才风尘仆仆地回来。补给一装船,周十二便被召集起来,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开船离港。

时光如梭,两个月的海上航行让周十二和他的伙伴们筋疲力尽。途中,船只两次靠岸补给,周十二却只对书籍情有独钟,其余时间都在船上,如饥似渴地搜集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

就在一个月前,初雪降临,寒风凛冽。那股刺骨的冷,比记忆中的北方更甚,江边开始结冰,唯有主航道还能通行。野兽们时不时空降冰面,企图袭击船队,幸得武士们英勇护船,击退野兽,还为大家添了不少美餐。

终于,船队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目的地。

周十二心中满是疑惑:陈春斋究竟要带这群孩子去往何方?他问过陈春斋,但老人只是神秘一笑,只言片语:“届时自会揭晓。”

船队缓缓驶入码头,周十二这才发现,他们已在分支河流上行驶了三天。小镇不大,黄昏时分,炊烟袅袅,白雪覆盖了每一寸土地和屋顶,雪花飘飘,如梦似幻。

码头边,一群裹着厚重皮袍的人翘首以盼,手里提着各式杂物。船一停稳,这些人便蜂拥而至。周十二好奇地打量着,待他们走近,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多是妇女。

蓝姨笑眯眯地走上前,双臂一张,将周十二纳入怀中,像裹糖果般把他包进温暖的皮袍里。“小家伙,告诉我你的名字,从今儿起,我就是你的姨母啦,负责照顾你的起居。来,听话,快穿上这件袍子,别着凉了,北方的天气,你们南方孩子可得慢慢适应哦。”

周十二虽外表稚嫩,内心却成熟得很,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他有些不自在。可蓝姨的关心是那么真挚,让他不禁想:难道这是特殊待遇?他挠了挠头,笑着回应:“蓝姨,我叫周十二。”

蓝姨一边半搂半扶地带着周十二下船,一边絮絮叨叨:“我呢,姓蓝,你可以叫我蓝姨,或者姨母,周十二这名字太正式,以后我就叫你十二啦。”

看这情形,每个孩子都有一位专属姨母,而那些拥有符士、咒士潜质的孩子,待遇更是优渥。至于符武士潜质的孩子,二十六个里头,却只有五位妇人照看。周十二心中暗自思量:自己先前真是小瞧了这组织。虽还不清楚陈春斋所属的具体是何方神圣,但从给自己这十四个孩子每人配一个保姆来看,这组织的实力不容小觑。如此豪华的配置,若非人力雄厚,怎能做到?看来这里,绝不仅仅是周氏家族孩子的乐园。

陈春斋大步流星地过来,扬声喊道:“梅雪,你在哪儿呢?”

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赶紧回话:“陈老,我在这儿呢,有何吩咐?”

陈春斋眉头一挑,吩咐道:“给周十二配上两名符武士,一个人手不够,再加一个!”他一边说,一边指向周十二。

周十二张了张嘴,本想拒绝,可最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心里琢磨,这儿的规矩八成就是这样,还是先顺其自然吧。

梅雪瞪大了眼睛,惊奇地说:“这可是……最高级别的待遇了啊。”

陈春斋挥挥手,有些急躁地说:“让你去安排就去,别磨蹭!”

“好的,陈老,我这就去张罗。”梅雪连忙答应。

陈春斋提高了嗓门:“得了,别在码头磨蹭了,咱们快些进镇,今儿晚上就在镇上歇脚。”他又对周十二旁边的妇人道:“你负责周十二的起居,得用心点,将来好处少不了你的。还会再来个帮手,你为主,要是三个月内周十二对你满意,你就留下吧。”

蓝姨喜笑颜开:“知道了,这些规矩早就烂熟于心了,陈老您放宽心,交给我您放心。”她手忙脚乱地帮周十二整理着皮袍。

陈春斋满意地颔首,随即一声令下:“咱们进镇!”

小镇子里,客栈是个稀罕物,陈春斋和周十二便在镇长家落了脚。

镇长一家人站在大门前,热情洋溢,将他们迎进了宽敞的院落。

周十二迈进院子,眼前镇长的房子是用一块块大石头砌成的,外表朴实无华。但一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原来房子往下挖了一丈深,屋内宽敞又通风。中央一个大炭火铜盆,火光跳跃,暖意洋洋,炭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