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有一种预感,只要死死抓紧关于伊佐苍的这条线索一直走下去,那离拨开清水清背后的那团迷雾的那天就不远了。
十二月七号的夜晚,他最终选择了跟着那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离开,他当然不信任那个自称伊佐警官的人,甚至比起伊佐苍他说不定更愿意相信站在另一立场的清水清,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他已经别无选择。
随后对方一路把他送回了警视厅伪装经营的一处站点——在执行卧底任务之前,他曾经在此进行过多方面的针对性训练。
能知道这个地方,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一些东西。
他在路上向那个自称伊佐苍的男人提出了诸多问题,但无论是在他情绪激动时还是逐渐冷静下来后,对方始终只是保持着微笑一言不发地开着车,只有在红灯亮起时才会出于礼貌一般地转头看向他,那种仿佛是用尺子量出来的弧度做出的笑容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恶寒。
犯罪组织的高层和警方的某个地位不低的警官,两个立场绝对对立的人为什么会如此熟悉,他甚至能在那两人的对话中清晰地捕捉到伊佐苍对清水清的一丝讨好和无可奈何。
伊佐苍,那个笑面虎一般的男人,究竟与清水清之间掩藏着怎样的秘密?
“另外,他说他一直都知道我是警察……早到从训练营相遇的第一天起。”
诸伏景光毫无隐瞒地将那天在天台上的经过撰写成了报告提交了上去,即使关于伊佐苍的部分最终被模糊处理了,但毫无疑问的是,清酒那晚的做出的事足以让所有知情人陷入沉思。
有观点认为清酒所说的诸伏景光的警察身份从最开始就已经暴露不过是在那种情况下的信口胡诌,大概率只是随口说几句话用于扰乱军心。
诸伏景光此次的卧底任务在初期顺利得难以置信,清酒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的确举足轻重,但是要说清酒在见到诸伏景光时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那多少还是让人无法接受和信服。
如果早就知道这个人其实来自警方,那么又为什么要把他真正带入组织又赋予他更高的地位和权限,清酒口中的这种情况无论从哪方面深究都经不起推敲。
但是诸伏景光认为清水清没有说谎。
然而当他表达这一观点时,其他同事和上级询问其缘由,面对那几双注视着自己的困惑的眼睛,他无法为自己的坚持给出一个足以说服所有人的解释。
他无法用“因为清水清厌恶谎言”“其实清水清并非一个善于计谋的人”之类的主观臆断去说服身边的人,这种话的说服力太弱,弱到如果他设身处地地站在其他人的立场去看,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那种没有根据的解释。
“他说他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已经知道我是警察,很多人认为他只是故意这么说说罢了……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的任务可能从一开始就失败了,但是,zero,我认为他没有说谎。”
安室透敛着眸子摘下左耳的耳机,借动作的掩饰,他平静给出自己的观点:“那个人从不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