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怜悯我身世,见我轻生寻死,不惜耗费十载功力为我疏通经脉,让我有幸踏入修行之门。”
“那时他正准备上玄离山赴云开大典,许诺从神山归来之时,带我皈依我佛。于是我等了足足三个月,最终他如约而来,却状若疯癫。”
慧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冰寒,金色钵盂中的酒越来越少,渐渐只余一道酒线落在他口中。
“他在玄离山上被挫败,被迫饮下了一个叫定海的修士无量之酒。他一生完美,从未破戒。心怀向往的赶往神山,却遭如此刻意羞辱。”
“一切,只因为他上山之前为我耗费了十年功力。”
慧空愤恨说道,君临闻之无言。关于二十年前定海大放异彩之事他听过许多次,只是那故事中的那位禅子只是一个配角,一个失败的符号。
不料凡事皆有因果,在山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僧人牢牢记着这件事情。牢记到从俗家弟子变成了佛门新任禅子。
并不是慧空破了贪嗔痴戒,而是他一直都以世间情仇为动力。于二十年后来到了他师叔战败的神山。
“师叔不肯收我为徒,带我去伽蓝寺削发之后第二日便圆寂。当时他身边的地方就尽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酒,所以我把他收了起来。”
“你说我破戒?”
“何谓破戒?饮酒算什么?贪嗔痴又算什么?佛祖云人人皆可成佛,而我一直信的那尊佛叫做觉性,伽蓝寺前任禅子觉性!”
慧空扔下空空如也的金色钵盂,伸手撕掉了身上袈裟。
如此动作,论道台外禅门子弟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口念佛号,阿弥陀佛之声响彻天际。
当代佛门禅子,竟如此亵渎佛祖,冒犯清规。
慧空不在乎这些,他能被称为禅子,便拥有这一代人中最强大的佛性。可佛性之下,执念才是他真正强大的力量。
他从伽蓝寺而来,只为了复仇。既然不敌定海,便要先杀了对面这备受玄离山呵护的少年弟子。
真正杀意爆发在论道台上,破了所有戒律的僧人饮完了酒,抬手在身前祭出了金钟。
金钟依旧是佛门金钟,可敲钟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醉汉。
他一手敲在钟上,诵起了佛门降魔的经文。
浩荡钟波伴随经文轰然荡开,人说酒醉之下不知轻重,这一道钟波的威力远远超出最开始两人交战之时。
大战再次揭开序幕,君临不敢托大,束于背后的兵器终于被他握在了手中。
龙魂枪依旧那般华丽炫目,君临持枪前刺,体内驳杂的力量化成紫电清霜,朝着浩荡钟波撕裂而去。
一切如蛟龙破海,少年身上铠甲再现,如领军之将一往无前。
慧空桀骜的脸上满是不屑,他大醉一场,步履蹒跚,连经文也变了调子。
可蹒跚之下最后落脚的时候总是那么有力,平和的佛经每一个字带着阴寒的变调。
禅子酩酊一醉,卧于金钟。道道钟波掀起犹如实质的万字经文,每一个符印与那龙魂枪相触,都炸开一道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