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死了,和师父一起死了。那时候血脉撕扯,还有三千二百六十三位师弟师妹,连命轮都没有定形便付出了生命。”清虚见君临落泪,也不去擦老眼中的泪水。一老一少就这般落泪,传出去恐怕惊倒玄离几座山峰。
可谁也无法以嘲笑来对待他们的泪,三百年前,成千上万人为了一个希望赴死。这故事值得三百年后的泪水祭奠。
君临一边流泪,一边问:
“那师父呢?”
“你师父…那一天他向往常一样,清晨洗剑出山,直到日暮而归。那时我和天武奉掌门之命,在阵峰山谷迎他。他一见我二人,原本疲惫的神态立马高兴了几分。”
“然后他畅快的和我们说,今日他又多刺了靳墟一剑。当时所有二代弟子中,唯有我和天武师弟知道紫雨仙子说的命阵之事,当时我和天武师弟了解命阵凶险之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下山拖延苏洵师弟。”
“因为紫雨仙子说过,若让苏洵师弟上山,他断然不会同意这个计划,而初生的命阵无法压制苏师弟,那么玄离便没有任何希望完成大阵。”
“唯有等紫雨仙子和师父开启阵势,待其威势无人能挡之时。苏师弟也只能被迫成为阵中一环。”
“苏洵师弟战了十五年,或许他只要愿意,便还能再战个十五年。可当时的玄离,哪怕是十五天也难以坚持下去。”
“所以明知道紫雨仙子可能和苏师弟是伴侣,明知道命阵需要以紫雨仙子性命相祭。我和天武师弟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清虚湿润着眼眶回答,数百年来他从未哭得如此肆意。
“最后,我们拉着师弟在山下饮酒,一直饮到山上有一轮金光把黑夜变成了白昼。”
“苏洵师弟和我们的谈笑戛然而止,当时就那般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和天武。然后发狂一般起身,想要往山上飞去。”
“可即便是他,也被命轮的金光给定住。那光芒从论道场蔓延下来,很快就到了我们三人的身上,那股力量,便是苏师弟也无法顽抗。”
“他只能静静的看着山顶上的光芒,看那光里有一个影子。”
“那影子好像也看着苏师弟,然后师弟的剑落在了地上,目光忘却了我和天武。”
“而我和天武却一直看着他,感觉到山外异魔的气息在挣扎消散,也感觉到了很多同门永远离开。”
“那一夜,玄离山下了千年不遇的倾盆大雨,苏师弟一个人站在阵峰的山谷里,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清虚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君临,似哭似笑道:“比现在的我们,哭得难看千万倍。”
君临也似哭似笑,他无法想象师父那样的人会哭,那三天三夜,他的心是如何的绞痛?
“所以我们最终走上了不同的路,苏师弟挖开了紫雨仙子神像下的骨灰罐,一个人去了时空之墟,将自己封闭了百年。”
“而我和天武师弟接管了百废待兴的玄离山,忽然发现了整个玄离成了一座孤岛,只能筹谋你听说过的玄离大计。”
“在你上山之前,你师父的所有故事到了此处,便是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