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穿官衣的男人名字叫做“连海”,“齐”先生的侄儿自然也应该姓“齐”,祁连海、齐连海…莫非他就是白胖子他爹、齐先生口中那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镇北城廷尉?
齐先生手里捏颗棋子,眼睛看着棋盘思索第一步落子位置,嘴里淡淡说道:“免礼吧…你官服在身,不必对我这致仕赋闲之人行此大礼的。”
“二叔既是连海亲叔,又有抚养成人大恩,连海不敢丝毫不敬。”
祁连海叩了个头,站起身来垂手而立。
见齐先生一直眼盯棋盘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便将锥子般尖锐的目光往七弦身上转了个圈,迟疑着问道:“二叔,不知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啊?哦…你说他呀?”
齐先生依旧没抬头,手里第三颗棋子落在个比较满意的地方,又拿起颗棋子来随口说道:“呃…你管他叫小兄弟倒是叫对了,他名唤七弦、是我最小的授业门生…”
“啊?!”
祁连山闻言有点傻眼,嘴角咧出一丝苦笑心道我他娘真是嘴欠,二叔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门生?小川真是瞎了眼,居然欺负到老头子门生头上。
“七弦呐,这位是老夫过世长兄之子祁连海,来见个礼吧,你这位世兄…他在镇北城里势力力不小,以后当能帮衬你一二。”
有齐先生发话,七弦连忙从石凳上站起来躬身拱手口称连海世兄,先生紧接着跟上一句:“连海贤侄…你这个世弟在本城没什么亲人,能不能帮忙替我照看着别让他挨了欺负?”
祁连海眉头拧成个疙瘩、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走,本以为只是个讨二叔喜的臭小子罢了,自己进来转一圈、编个理由就能给弄出去给自家儿子出气。
可没想到他竟然被二叔收做授业门生,这回不仅没机会出气了,还得加以保护不能让他挨欺负,这他娘叫什么事儿啊。
“怎么…老夫求不动你这位廷尉大人么?”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别提老头子为官多年、门生故交满帝国,致仕后的影响力依旧非常巨大。他张嘴说句话,连镇北城主或者黑甲军主都得给足面子。
哪怕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教书老先生,祁连海也不敢轻易违逆。
因为天辰以孝立国、以武治国,就算帝国皇帝都不敢在“孝”道上丝毫含糊,一百个廷尉也担不起“不孝”这么顶比山还沉的大帽子。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咬着后槽牙拱手还礼,笑容僵硬地应下齐先生给临时布置的任务,憋着份郁闷无比、愤懑无比的心情转身走掉了。
祁连海走的时候没说来意,齐先生也没问他要不要留下一起吃饭。
看来叔侄关系并不融洽,不知道两人之间存在什么矛盾、也不知道曾经发生过怎样的纠葛。可此等纯粹家庭内部事务,齐先生不主动提起,七弦这个做学生的不方便好奇发问。
于是两人就闷头下棋,三五子过后,齐先生忽然笑着说道:“七弦啊,现在知道靠山的用处了吧?”
“啊…”
七弦愣了一下,才想起祁连海来之前先生的话,连忙使劲点头,点完头又咧嘴问道:“先生…以您做靠山得到庇护,我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