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没中箭的黑甲军暗呼命大,有发疯般转身就跑的,有脸白腿抖当即匍匐于地的,更有哆哆嗦嗦手脚并用往马尸后面爬、往浅沟里面滚的。
白衣青年依旧伫立当场,挥手斩飞几根箭矢,连连厉声大喝:“都给我站住,冲上去冲上去,退后者…”
“嗡…”
恰在此时低沉震鸣又响,尖厉呼啸紧随其后震碎半句喝,一根巨大弩箭穿透两个黑甲军的胸腹眨眼射至面前。
白衣青年自然想要躲避,可强力机括激射出来的弩矢速度极快,明显已经超过他动作极限,胆战心惊中竭尽全力扭身同时将早已握于掌心的某物捏破。
“轰!”
即便全力躲避也只避开半边身子,轰然闷响声中弩矢却未能撕碎他肩膀,而是硬生生射在个陡然亮起的盾形光罩上。
居然能阻守城弩直射,足见那光罩坚固强韧,可千斤的强悍冲击力半点都没糟蹋地悉数倾泻其上,直撞得青年凌空倒飞十丈,口喷鲜血翻着跟头栽进远处浅沟里。
※※※※※※
片刻之后箭雨暂停,大路上一片死寂,到处都是横七竖八人尸马骸,还有喷溅遍地已经开始冻结的片片血泊。
有幸留得命在、最终进入路边浅沟的黑甲军总共六个,四人身上带着或重或轻的箭伤,借了遍地尸骸掩护拼了命才爬过来。
两个是红缨骑士的亲卫,将那条断腿包扎完毕听见弓弦震鸣,就抱着军主大人给拖到浅沟里。
“咳咳咳…”
白衣青年长衫满是泥泞,捂着胸口猛咳一通后趴于沟沿探头朝对面望,树林里没人冲出来也没什么动静,却似隐藏致命杀机。
“嘶…”
这时红缨骑士醒来,断腿剧痛中呲牙咧嘴吸溜半天气,才哆嗦着苍白嘴唇咬牙问道:“左成…弟兄们伤亡怎样?”
“只剩下六个了…”
抱着他的亲卫左成扭头往左右看看,红着眼圈哽咽答道:“大柱跟庄栋伤重不能再战…另外监军使大人…轻伤。”
“发求援信号了么?”
“…”
左成低头看着追随了十几年的军主大人,无语摇头。
帝国边军军规森严,若无现场最高指挥官或者监军使直接命令,擅发求援信号者杀无赦。红缨骑士昏迷,白衣青年严令强攻,在此情况下谁敢自作主张?
“快…快发…”
红缨骑士艰难伸手,就要往自己怀里摸去,却被回过头来的白衣青年沉声喝止:“住口,本监军使在此,哪个胆敢擅自求援莫怪军法无情!”
“你…”
红缨骑士气得差点又昏过去,喘息着辩驳说道:“盛鲲你…你是监军使…我…我才是…最高指挥…”
“住口!”
白衣青年盛鲲拧眉瞪眼,举起手中长剑看向旁边六个黑甲军喝道:“游击将军沈天逍伤重无法遂行职责,即刻起本监军使接管指挥权…哪个有异议?”
看着盛鲲手中森寒利剑,想着隔了丈远被斩断脖颈的校尉,在场黑甲军个个心惊胆战后脊梁骨冒凉气,谁敢拿自己小命去做无谓抗争。
更何况,违逆监军使后果不仅仅是个死,接下来安在头上的“大逆”罪名跟满门抄斩才最让人鼓不起丝毫勇气来。